第 38 章

你老惦记着他干什么？有我一个还不够？”

知女莫若母，曾舒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吵架了。”

“我饿了，今晚吃什么？”宋绮呈不欲多说，兀自往餐厅走去。

母女两人用了饭，不可避免地要提到郑思行。

过往小孩子吵架闹脾气大人不会过多干涉，如今他们也是大人了，曾舒朗唯恐她不懂得经营婚姻，就“我和你爸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吵过架”为题展开论述，大有要传授经验的意思。

宋绮呈不耐烦听这些，捂着耳朵道：“你能不能别操心这个，我们情况又不同。”

“你别觉得我烦，现实就是这样，两个人既然要过一辈子，不可能永远只有一方退让，你还指望闹了脾气之后他会跟小时候一样跟在你屁股后头哄你？男人都要面子的。你们要相互理解，有话好好说，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就大度点别计较了。”

宋绮呈：“可你每次和我爸吵架，都是他单方面挨骂。”

曾舒朗一噎：“……我们情况不一样。总之，你不能还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刚才我和你说的这些都好好记着，知道吗？”

“可如果因为两个人要过一辈子，我就要改变就要忍让，那结婚岂不成无期徒刑了？”宋绮呈不以为然，“而且你都不了解前因后果，为什么就觉得是我闹脾气、我该退让？就因为我嫁给了他，就应该事事以他为先，有委屈也得顾忌所谓的‘现实’而受着吗？我不觉得这是健康的婚姻关系。”

曾舒朗恨铁不成钢：“我说不过你，年纪大了跟不上你的思想了，我只知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你其实没有错，你这样教导我是因为你接受的正是这样的教导，某种程度上确实对维护家庭和睦起了很大的作用。”宋绮呈说到这里不禁笑了笑，“但你与我、我奶奶乃至我外婆，我们都不是为了讨好谁而出生的，有开心不开心的权利，并不该被伴侣和外界的眼光牵着走。一昧反思自己以融入‘大家’，永远把枷锁铐在同性的脖子上，那存在主义岂不成谬论了？更别提约定俗成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曾舒朗刚想拍桌，见到宋绮呈故作轻松的眉目下隐藏着的颓然，指责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叹息一声：“可你到底也是个普通人，思行也是，难道你以为他会跟你一样认同那什么什么主义？”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宋绮呈勉强抬了抬唇角，坦诚道，“我喜欢他时真没觉得自己能跟他有未来，哪怕我也会憧憬这些，但理智上我还是认定这不可能。降低期待就会减少失望的程度，况且爱情本来就不是人生的全部。现在我和他……这一切的发生实在出乎我的预料，我再多了解他，对于他对待感情的看法也是一片空白，如果他最终也不能懂我，只能说明我们确实没缘分，人不能只靠着一腔热爱生活。但如果他果真爱我，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

曾舒朗将她的手拢在掌心，“你自己有主意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你这么大了，我就算想也不能再事事为你做决定。作为家长，我确实希望你们夫妻和睦，但作为你的妈妈，呈呈，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宋绮呈感激地看向她，还待说什么，门铃一响。

曾舒朗透过屏幕一看，除了郑思行还有谁。

“我有点困了，先上楼睡觉了。”宋绮呈忙道，“你不许放他上来，我还在生气呢。”

“啧，你这孩子……”曾舒朗没辙，只得先去开门，宋绮呈则趁这会儿跑上楼梯。

在拐角处暂停时，她听见郑思行和曾舒朗交谈的声音。

曾舒朗问他工作忙不忙，晚饭吃了没，开车累不累，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呈呈怎么不在”。好在曾女士难得靠谱地站在女儿这一边，说她不想见你。

宋绮呈站在视线死角，并不能看到楼下的情形，随着两人往餐厅去，连说话声也听不到了。坐在台阶上等了许久，不知是队友太护犊子还是别的原因，郑思行始终没有过来。宋绮呈气闷地起身，这次真的回了房间，把门关牢。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睡不着，没多时居然又听到外面车辆启动的声音，宋绮呈跳下床拉开阳台的窗帘一看，果然不见了他车子的踪迹。

“没诚意。”她气道，“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唰”地将窗帘又拉上，她倒在床上把枕头当成郑思行一顿爆锤，却听到窗外有动静。

院子里种了许多高大树木，夜里风大，靠近阳台的树枝就会滋扰玻璃，因此要时常修剪。

鬼使神差地，宋绮呈再度下床一步步走到阳台边，捏住窗帘一角微微拉动。

郑思行保持着一个敲窗的动作站在外面，正与她目光相对。

宋绮呈被他吓了一跳，忙打开门：“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头发有点乱，头发里还滑稽地插着几片树叶，闻言指了指旁边的树，分外得意地向她显摆：“爬上来的，厉害吧？”

“厉害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