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祁白师兄,五绝衣。”
顾祁白慢悠悠地“啊”了声,这才想起了那件自到他手上起,就被他丢到了储物袋里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可怜短衣。
他露出一个温温和和的笑容来,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穿着呢,顾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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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仙宗每十年招收一次新弟子,而大多数人都能在五十到一百年间修成金丹,获得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
与顾祁白同届、甚至往下数好几届的弟子修为早已到了金丹,有了自己的师父。
只余下顾祁白一人一直停留在筑基,修为迟迟没有长进,还需要同比自己晚了许多届入门的外门弟子一起上实练课。
实练课对于授课的长老来说,算是最为轻松的一门课程。
毕竟术法的内容早早就传授给了众弟子,只需要各弟子在课上自行寻找搭档进行练习即可。
今天实练课的内容是练习御气术,对于修士来说,这是一个既实用又方便的术法。
气存在于天地之间,虽无色无形无味,却无时不有、无处不在,几乎不需要任何施法条件。
只要能娴熟运用御气术,便能以气为矛,也能引气为盾,是攻是防,全在施术人的一念之间。
明媚的日光如碎金般洋洋洒洒地落在青绿草地上,时而能听见几声白鹤悠扬辗转的鸣叫。
集合完解散后,顾祁白独自一人坐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手中懒懒地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
负责实练课的长老姓白,他转头望见这一幕,什么也没有说。
毕竟他与在场的弟子们都心知肚明,顾祁白不是不愿意找人练,而是他压根就不会御气术。
不仅不会御气术,就连最基本的五行之术、御空术等等这些术法,顾祁白也一样都不会。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
早在两百多年前,顾祁白刚以掌门人之子的身份出现在元仙宗里时,掌门元执忠就给各长老下过一条密令。
在他闭关养伤期间,不能让顾祁白学习任何一样术法,也不能让他住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吸收日月精华。
这条密令的内容看似极不合理,毕竟,天赋再异禀的修士放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最终迎接他的命运,也一定只会是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可是,没有一个长老对密令的内容有意见。
毕竟在他们眼中,顾祁白就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掌门人能看在他娘亲早逝、无人照顾的份上,肯坦然接受这个污点,将他接回元仙宗养着已是仁至义尽。
污点还想要学习术法、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正道修士?
做什么春秋大梦。
陪这些有着无限光明未来的弟子们练习术法,才是顾祁白待在元仙宗、活在世上的唯一意义。
就好比现在——
两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到顾祁白跟前,“殷切”地喊了声:“顾师兄。”
顾祁白慵懒地掀起眼睫。
有束日光透过枝桠间的缝隙投射下来,铺洒在顾祁白微微仰起的半张脸上,为此时的他平添了几分神性。
只是这缕光有些许刺眼,顾祁白抬起手,半挡在眼前,总算看清楚了来人。
“原来是柳师弟和关师弟啊。”
柳关二人一个叫柳南,一个叫关周,正是先前叫顾祁白清扫宗门前落叶的那两个红绿衣男,也是昨天致使顾祁白受了一身伤的罪魁祸首。
柳南率先来到顾祁白面前,他停下脚步,用刻意拔高了的声音问道。
“顾师兄,你怎的又一个人坐在这里?”
关周紧随其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顾师兄今日也来帮我们练一练御气术吧?”
两人一唱一和,嗓门也大,不过大多数弟子都在专注于练习术法,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弄出来的动静一样。
毕竟此情此景对于在场的弟子们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算柳南和关周不去找顾祁白,也会有别的弟子上前去“请”顾祁白帮他们陪练,只是今日又被柳南和关周抢先了而已。
顾祁白眸光淡淡掠过柳关二人:“帮你们练?”
柳南说:“是啊,昨日有顾师兄帮我们陪练,我和关师弟都觉得对御气术的掌握更进了一步,准度也精进了不少,所以今个儿才又来麻烦顾师兄了。”
顾祁白了然颔首:“原来如此。”
以往这个时候,顾祁白基本上就已经应下陪练的邀请,开始老老实实地当弟子们施展法术的靶子了。
今日却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浓密纤长的鸦睫微垂下来,顾祁白转头望向别处,脑海里却忽然没来由地浮现出了小龙昨晚见到他满身是伤的模样时,那幅不知是何意味的神情。
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还是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