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闻到再熟悉不过的淡淡冷杉香，小龙有些茫然地回了头：“祁白师兄？”

他拦她做什么？

顾祁白不知是何时来到的小龙身后，骨节分明的食指缓缓摩挲过小龙的掌骨，随即在小龙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从她手中取走了息灵。

“还是我来吧。”顾祁白垂下眼帘，低声说道。

顾师妹一看就不会用剑，她方才的姿势与其说是在杀人，不如说是在杀屠宰场里的猪。

更何况，她今晚穿着这么漂亮的白裙子，倘若被飞溅出来的血给弄脏了，那就不好看了。

月亮就应该永远皎洁无暇。

小龙不明白顾祁白为什么突然间转变了心意，不过嘛，这可是顾祁白。

在小龙的认知里，顾祁白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都会听。

“好，那就祁白师兄来。”

接过息灵，顾祁白并未着急动手，他先是垂眸看了小龙一眼。

“顾师妹不闭眼睛么？”

“嗯？”小龙懵懂地望向顾祁白，晶亮亮的眸中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与天真。

“为什么要闭眼睛？”

“因为，”顾祁白眯了眯眼，稍微斟酌了下言辞，“待会儿的画面可能会不太好看。”

“没关系呀。”小龙眨了眨水盈盈的眼，脱口而出道。

柔和的月光映衬着她羊玉脂似的肤，小龙笑眼弯弯：“反正我又不会做噩梦。”

那双宛如琥珀的眼眸润泽清澈，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也将顾祁白此时的模样无比清晰地映了出来。

顾祁白罕见地、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他压根就不该让小龙看到柳关二人此时流着血泪的狼狈模样，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该出现在小龙这双眼睛里。

顾祁白抬起未持着息灵的那只手，轻缓又温柔地覆在了小龙眼前。

“有关系。”他低声说道。

宽大的掌心之下，少女弯翘的睫毛正无意识地轻轻颤着，挠得顾祁白的手掌和心都痒。

他淡漠望着柳南和关周此时绝望的神情，俯身落在小龙耳边的话语却轻柔。

“顾师妹的眼睛太干净，还是不要看这种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