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多吉少(2)
安秋月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卧房里,头上缠着纱布。她想翻身起来,依然觉得浑身疼痛。
“王妃,您伤得不轻,先别动了。我去通知老爷和少爷。”府上的丫鬟轻声地说着,退出了卧房。
白术生死未卜,酌儿还被软禁着,她哪里躺得住?
安秋月躺了一会便躺不住了,顾不得疼了便自己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就要出门。
谁知还未伸手,门便开了。
“姐姐!”安冬阳连忙伸出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怎么起来了?来,我扶你躺下。”
安成岭跟在他身后,拧眉道:“药昨晚就送到王府了。秋月,你就安心养伤吧。”
安秋月在弟弟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固执地摇摇头。
安成岭和安冬阳面露难色。他们知道她的脾气。若是硬生生地拦下,只怕她会拖着这样的身子爬墙逃走。
“冬阳,你去帮我备辆马车,好吗?”她的声音不似往常,显得有些娇弱。
安冬阳拧眉望了她一会,然后用眼神询问安成岭的意见。
安成岭犹豫片刻,最终点了头。爹都没有拒绝,那他更拦不住姐姐了。于是他终于转身离开。
待周围回归寂静,安成岭扶着小女儿进卧房,等待马车准备好。
“你在信中不是说去采药吗?怎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安成岭的语气中带着责备,同时怀着浓重的担忧。
安秋月撇撇嘴,道:“许是哪位皇子借机想害死麒麟王,一路跟着我,就等着抢走我手里救命的药材呢。”
“秋月,这话可不能乱说!搞不好要背个污蔑皇子的罪名的。”安成岭严厉地呵斥道。
“爹,我受着伤呢,你还这么凶我……”她委屈地嘟了嘟小嘴。
当爹的永远抵不过女儿的撒娇。安成岭见她头上还绑着纱布,神色柔和下来,揉了揉她香软的秀发。
“傻女儿。为了救麒麟王,你冒了这么大的险。”安成岭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你提前送信让我去接应,恐怕你就真的……”
“嘿嘿,我就知道肯定是爹救我的!谢谢爹!”安秋月甜甜地说着,抱住了安成岭的手臂。
一向在朝堂之上不苟言笑的国师大人,立马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对了爹。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只灰狼?”
“啊——看见了。我让它跟着回了府后,便交给冬阳了。”安成岭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是它救了我的宝贝女儿吧,那我可要让冬阳好生照顾着。”
安秋月拧了拧眉,下意识地觉得让安冬阳照顾不太合适,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不管了,总之是不能让阿胤留在他身边。
她正要开口,门口便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老爷,三小姐。马车已备好。”
安秋月听闻,眼神一亮,道:“好,我这就出发!”
安冬阳这次难得没有缠着她,而是沉默地目送着她上了马车。
但她一心只想回王府上,看看白术和酌儿的情况。其他的都顾不得了。
甚至当马车开始移动,她才想起似乎有什么事情没跟爹说。
……
算了,等想起来是什么事情再说吧。
安成岭在门口等待马车消失在拐角,才收回了依依不舍的视线,欲转身回房整理文书。
“爹。”安冬阳忽然叫住了他,“姐姐没有驭兽之力,可有原因?”
安成岭背影一怔,皱着眉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昨日请大夫为姐姐诊治时,大夫说姐姐精气受损。我想着许是因为这个,姐姐才没有驭兽之力的。爹,我们是不是能帮姐姐调养调养,如此姐姐便不用受世人白眼了。”安冬阳面不改色地说着。
身居高位那么多年,安成岭自然看得出:大夫的话是真的,可他的目的却是假的。难道这小子知道了些什么?
安成岭沉沉地望了他一会,一时竟没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异常。
真不愧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越来越会隐藏情绪了。
不过安成岭知道,不管安冬阳的真实目的究竟何如,他绝对不会将安秋月送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姐姐都不介意的事情,你瞎操什么心?”但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小儿子这个秘密,“行了,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去习武了。”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安冬阳垂眸,心情复杂。
也许他从阿胤那里听到的,确实是一个值得隐瞒的秘密。只是爹和姐姐只字未提。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敬畏的父亲,还有他亲近的姐姐……都没有完全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