龃龉
——那这些吵架斗殴事件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显而易见。
潘多拉完全不惧挑衅,也根本不在乎被孤立,知道找她不痛快最终只能害得自己被家里人一顿臭骂的姑娘们也只好偃旗息鼓,一边用“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一边在暗地里吐槽她的离经叛道和顽劣教养。
可她们不去惹她,她倒反过来开始主动找她们搭话了。
临近毕业的那一年,从来不跟人来往的潘多拉突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落单的人身后,如魔鬼般在他们耳边低语,询问她们是否在各种古怪的选修课上,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那可太有了好吗!谁家的淑女能弄得懂那种需要大量脑力运算的机工术啊!
选无可选之下只能走进机工课教室的艾薇莉硬着头皮认真地看了一下书,然后直到下课都还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这种哲学问题,差点连怎么走路都给忘了。
反正左右也是要找别人来完成毕业作品的……当潘多拉摊开掌心向她展示那朵自动盛开的机工花之时,艾薇莉基本上就已经动心了。
但话又说回来,无论那时她找了谁来做自己的枪手,那所谓的酬劳,她都是没打算付的。
她的母亲虽是情妇,但凭着美貌体贴,常年来宠爱不断,更是父亲身边少有地被允许怀上了第二胎的女人——只要医生所言非虚,母亲腹中确实是个弟弟的话,等他落地的那一天,她便能摘去旧姓,正式踏入伯爵府的大门了!
是的,她的父亲,可是东城富人区的伯爵大人!
同届的学生里,除了古怪又被家族放养的潘多拉外,就属她的地位最高!
在未来的社交场上,人脉的重要性可比单纯的金银值钱多了——于社交场合在权贵之人面前得脸,难道不比这几个子儿的银币更值钱吗?
这潘多拉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一点也不经营人脉也就罢了,都已经如此跟她挑明好处了,她怎么还死揪着那点碎钱不放呢?
难道真如大家传闻的那般,她因为太过顽劣已经被家族放弃,毕业之后就要被解除收养关系,所以才如此地在乎真金白银?
“我是否受宠,又是否缺钱,与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
面对艾薇莉对自己尴尬身份的挑破,潘多拉无动于衷,甚至毫无怒容,嘴角的那一抹讥诮却仍然清晰可见。
“伯德格尔曼小姐,之前在商议的时候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于你所画的那些饼,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要实实在在能拿到手里的好处。现在是你在试图赖账,而非我无理取闹,对不对?”
既然已有了些撕破脸的征兆,来了火气的艾薇莉也没打算讲道理,不屑地哼了一声,昂头道:“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日后能给你的远比区区一百枚银币多得多,是你自己不识抬举!”
“谁能保证未来就一定能如你所料,毫无偏差呢?”
潘多拉斜睨着这个仗着几乎还远在天边的权势就已经开始目中无人的少女,色泽艳丽的眸中满是冷意:
“伯德格尔曼小姐,你所谓的‘日后为我美言’,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在你正式更换姓氏之前,这完全就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在跟你讨论现实中的问题,能不能请你赶紧从梦里醒一醒,脚踏实地地拿出个我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呢?”
“放肆!”
被如此口无遮拦地嘲讽,艾薇莉瞬间涨红了脸,但一想到潘多拉昔日各种武德充沛的事迹以及那分量极重的姓氏,她愣是将已经卡在喉咙里的唾骂给咽了下去。
“我说了,能为我做事,是你占了便宜!——看在你为我拿了个高分的份上,他日你要是真被赶出家门,我看在同学的份上,多少接济你一点,如何?”
听了这话,潘多拉有一瞬的诧异,也不知她这“要被赶出家门”的说法到底从何而来。
但也就一刹那的工夫,她便恢复如常,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了一步,幽幽地叹道:“不是‘日后’就是‘他日’……伯德格尔曼小姐,你大约是平日的日子过得太好,所以才不懂得这种延时的允诺对忙于生计的人来说,究竟有多么的不值一提。”
“你是在怀疑我的人品吗?既如此,要我立字据于你也行。”
没想到艾薇莉为了不付钱,居然准备做到这种份上,潘多拉眨了眨眼,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角一弯,好似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般扭头捂嘴,笑得连肩膀都抽动不已。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来问我要解决方案的吗?!”
被这种看似礼貌但其实侮辱性极强的笑法刺激到,艾薇莉再一次提高了嗓门,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抱歉……哈哈哈,伯德格尔曼小姐,我想过你可能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有钱,但没想到,原来你已经窘迫到这种程度了……”
“你!”
什么叫窘迫!不过是父亲大人近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