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声无息地与钥匙一起消失不见了。
车夫很明显对那栋荒废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小庄子产生了诸如“活人真的能住在这种地方吗”之类的疑问,但他啥也没敢问,确认潘多拉安全下车后便迅速地坐回原位,然后挥舞马鞭,一溜烟地就跑了。
……拉维尔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呀,怎么就给吓成这样了呢?
好奇地瞅了一眼飞也似的消失在地平线另一边的马车,已经嗅到饭菜香味的潘多拉嘀咕了一句,继而迈开步子,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屋内。
“我回来啦!——哦,有肉的味道!怎么回事,是切尔西打了野鸽子回来吗?”
“哈哈,潘多拉小姐,这次不是鸽子,是山兔!”
“哦,真的吗?!小伙子你很可以啊!”
切尔西的应答显然大大地勾起了潘多拉的兴致。
循着香味,她小步跑进厨房,见切尔西与蕾雅都在,只觉得自己满身的筹谋与算计都跟着身上的冷意一起褪去,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食物的香气与家中有人的温煦暖意。
“那小东西可机灵了,切尔西跟它搏斗了一下午,弄得一身都是泥呢。”
蕾雅也笑盈盈地应和了一句,见主人归来,便端起小锅子放到小圆桌中央,示意开饭。
其实除了那只兔子外,其余的碗碟中无外乎是野菜浆果之类,十分简朴,量也不多。
但蕾雅向来能干,原本寒酸贫瘠的席面,通过她的巧手烹饪与摆盘布置,愣是显得返璞归真、别有意趣。
“原来如此,那今天这顿饭,切尔西可是头功,待会儿得多吃两块才行。”
“那怎么行!小姐才是在做大事的人,自然该您多吃点!——再说了,这兔子也就这么点,要是晚上拉维尔大人回来……”
“没事,他今儿个就算回来估计也得三更半夜了。你要真觉得对不起他,那我们就动作快点,把这顿肉速速吃完!他反正也不知道这事,自然就不会难过啦。”
“哈哈哈,潘多拉小姐你好坏啊……”
三人围坐一圈,嘻嘻哈哈地聊天,比起主仆,更像是一家子的姐弟。
见两人似乎真的打算省下一些肉好多吃几天,潘多拉想了想,姑且收起了说笑的模样,面带正色地低声宣布道:“今天你们就放开肚子吃吧……这顿肉,我们用不着留到明天了。”
听了这话,切尔西和蕾雅都是一愣。
不过他们毕竟跟随潘多拉多年,不消片刻,两人便立刻反应过来了。
“难道……”
说话时,切尔西还不放心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像是生怕拉维尔会从某个地方突然凭空出现,“……小姐,你打算行动了吗?”
虽然这鬼鬼祟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但潘多拉并没有笑话他,而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惊讶却又并不那么意外地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切尔西开心地握拳欢呼了一下,然后立马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去够锅里的肉,显然是准备身体力行地贯彻自家小姐的所有方针。
但以往肯定会第一时间嗔怪他没规矩,怎么能真的跟小姐抢东西吃的蕾雅,却不知为何,莫名地晃了晃神,一副有些茫然的样子。
奇怪……这是怎么了?
以往聊起逃离之后的新生活,她明明也一直都是憧憬向往的呀。
难道是因为这些年自己屡战屡败,所以她虽未阻止,心里却已经对逃走这件事没什么信心了吗?
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百折不挠原来也会以这样的角度伤害到一起同甘共苦的伙伴,潘多拉一时竟也有些不安起来。
“蕾雅……你怎么了?”
“哎?”
听到潘多拉这样问,蕾雅下意识地应和之后与她对上眼神,态度立刻就显得有些不对劲。
两人此时其实都有些紧张失措。
但比起越是心绪动荡面上反而越平静的潘多拉,蕾雅明显要更坐不住一些。
她睁大眼睛,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有些急切地为自己的反常辩解道:“不,小姐,我自是高兴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唔!”
话音未落,蕾雅忽然变了脸色,捂住嘴巴,起身便跑到了泔桶边,不受控制地开始了一阵激烈的干呕。
这么大的动静,别说潘多拉了,连一心沉浸在美食中的切尔西也被惊得停下了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地在二人之间来回瞧了瞧。
在接收到潘多拉递来的询问眼色后,他眨了眨眼,有些担忧地瞅了瞅蕾雅的背影,而后缩着脖子,有些瑟缩地说道:“其实在您回来之前的那段时间,蕾雅就一直有点不大舒服来着。我问过她要不要向拉维尔大人讨点药来,她说不碍事,不想让您担心……”
说起来,出发前的那天夜里,她确实也听到了蕾雅起夜呕吐的声音。
本想着第二天就问问的,结果后来又是赶路又是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