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他刚刚来，还是在这里听了许久？

当那个声音连名带姓唤李漪时，空气仿佛瞬间抽空，让人窒息难耐。

她顶着胸腔要涌上的情绪，第一次感觉到心脏被撕扯的疼痛。尽管不悲不喜，无声无息，但依旧感到每分每秒煎熬至极。

池霖掐着烟，没抽也没捻灭，任烟草被火光燃烧。

他抬眸淡淡望着她，一洼死水，与先前看不知何人的嘉宾河马时别无两样。

李漪脸色苍白，眼周零星散落着毛细血管扩张后的红斑，发丝微微湿润黏在额间，明明已楚楚可怜，却于他眼底不见半分怜惜。

然而越是漠然，越令人心痛。

她在他身上，找不到半分当年模样。

“对不起，当年我．．．．．．”她克制着颤抖的音色，想要靠近他。

“不用道歉，都过去了。”池霖打断她，用指腹狠狠压过烟灰，语气满不在乎。

李漪愣住，他们荒废已久的感情就如同烟蒂，无论是否抽过，只要灭了就会被扔进垃圾桶。

“顺便通知一下，你刚刚提议的事情，我作为导师慎重思考过，待会助理会把程序员的联系方式给你。”

说完，池霖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把自己和李漪划分开来，仅仅是导师和学生而已。

李漪失神良久，追了上去。

六年了，她有很多话压在心里，但这些都在此刻只化作一句话，无论他想不想听，她都要说出来。

她气喘吁吁停下脚步，几近哀求，“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说任何话，但我真的想过要和你去看摩尔曼斯克的极光。”

池霖缓缓转身，目光青灰，语气寡薄无情，“李小姐，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已经，记不清了。

这句话轻描淡写抹去一切，在李漪脑海中回荡迂久。

门终还是轻轻合上，不带一丝情绪，理智地屏蔽掉她。

当一个人完全放下上段感情，连同与之相关的旧记忆被新记忆替代，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池霖在门前倚了好一会儿，环胸垂眸。

助理刚才隐约听见自家老板开门时，好像和河马嘉宾又碰见说了什么，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于是试探性问：“池总，您说找程序员的事情，现在还办吗？”

“林远，我现在说话要讲第二遍？”

池霖侧眼瞥来，吓得林远脊背发凉，不禁打了个寒颤。犹记得上次这个眼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林远急忙点头，匆匆打开电脑，“明白，我现在就办。”

池霖打开手机相册，点开唯一一张点亮红心收藏的照片。

昏暗的酒吧里，少女托着腮浅浅微笑，身后的台球桌前，少年正俯身击球。

他点在旁边的红色按钮上，蹦出一行字：[删除后无法恢复，您是否删除照片？]

*

休息室内，李漪紧紧盯着Y与Z的数据，他们应该已达成某种协议，所以收益增长基本持平，只有她遥遥落后。

距离任务截止，还剩二十小时。

她甚至没时间去思考遇见池霖时发生的事情。

李漪打开会议直播，点了进去，李漪的头像旁边还有一个已经进来的头像，是程序员。

“哈喽，能听到吗？”

“可以，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你有需求就提，我来解决，林助理刚才给了我协调别的部门人员的权利。”

李漪投屏共享了一张自己做的思维导图，讲解道：

“我的初步思路是，在小程序内增加小游戏，具体内容是命运指引测试，来获得你的指引饮品。将所有饮品以答案命名，购买后可以观看详细内容。

除此外，我需要让每个登录小程序的用户都能随机生成过往下单信息，模拟成为购买过饮品的老客户，并根据下单数量转换成消费券。”

程序员答：“你提的需求没问题，多少时间要呢？”

李漪仰面叹气，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边时间很紧，最好六个小时内能给我。”

节目组给了二十四小时，但一旦到凌晨时间段，销量会大幅下降，相当于她只剩下十四个小时。

再分走六小时更新小程序，她就只有八小时黄金销售时间。

“时间有点赶哎，我这边尽力吧，如果太赶，可能页面会做得比较仓促，因为还得协调设计和文案组的时间。”程序员实话实说。

李漪明白他的苦衷，十分理解，“我明白，页面可以精简，但是一定得完成能够连续操作完成下单的初版，拜托了。”

会议结束，她先把小程序上所有含有植脂末的饮品价格下调百分之五十，又发布了一条公关文案。

【X牌饮品店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