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胡闹。
身为长眀谷首席,李逢山本该脱口而出一句呵斥,就像惯常的教训弟子那般。
结果却是——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背脊温热,是师妹的额头埋在了他背上,瓮声瓮气道:“我知道的,师兄,我知道的。”
边说着话,那双柔荑也跟着无骨似的滑过他的侧腰,圈住他的小腹。
李逢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本不该存在的欲|念。
——期待那双手的位置往下一点。
再下一点。
李逢山匆忙咬破舌尖。
然后狠下心,语气稍重:“……师妹!”
他听到身后师妹叹息了声,手上并未有下一步逾矩的动作。
“师兄,”鹿遇水低声问他,“这是要拒绝我吗?”
“我——”
李逢山不得不承认,在两百余年的相处下,她实在太擅长摸他的边界了。
永远徘徊在红线之外,从不踏入雷区半步,以至于仔细想想这两百年的相处,他竟然从未对她出言拒绝。
他只能噤下声。
长久的沉默后,鹿遇水似是读懂了他的深意,声音里带着抖。
“我……我知道了,是我僭越。”
说着便松开了他的腰。
李逢山顿觉心上一慌,本能抬手,捏住那双纤细的手腕。
——太瘦了,只要一只手就能把鹿遇水两只手腕同时圈进掌中。他模模糊糊地想。那,别处呢?
现在是她圈着他的腰,要是反过来呢?换他环着她的腰,又该是怎样的滋味?
掌中的手腕不怎么老实地挣扎了下,又被他下意识地握得更死。
结果身后却传来了隐约的啜泣声。
“不要这样,”鹿遇水嗓音喑哑,“师兄,你不要同情我。”
李逢山:“我没——”没有同情你。
不对。
李逢山立刻反应过来。
这话不能这么说。
若是真的说了,师妹便会将这句话理解为他对她的拒绝。
李逢山向来嘴拙,不然也不会厌恶与人交际,他不知该怎么说,只倔强地攥着她的手腕,嘴唇抿着,不肯松手。
“我们就装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身后的鹿遇水哀求道,“到了明日,我会陪师兄共同抵御飞升前的心魔,绝不藏私,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李逢山本想说句不好,然而指尖却突然触到什么刮手的东西,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鹿遇水白生生的腕子上分明布满了锁链留下的可怖痕迹,又被他捏了半晌,此时又红又肿。
而她从头到尾,一句疼也没有叫。
李逢山慌乱松开手。
像是蜗牛的触角,那双柔荑飞快地缩了回去,还没来得及失落,腰上微微一沉。
她松开了他的腰,却又怯怯地攥住他的腰封。
身后的鹿遇水深吸气,呼吸的热度喷洒在他被温泉水沾湿的脊梁上,敏感得他绷紧了背。
“……世人都说,飞升要断情绝欲,我怕过了明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逢山想转过身,身后的女人却抵着他的脊背摇了摇头。
“不要看我,我不想被师兄看到狼狈的模样,”他听到鹿遇水声音苦涩,“我想让师兄的心里,永远是笑着的我。”
李逢山心上瞬间酸软一片。
“我发誓,我会闭上眼睛,”他低声道,“你若是怕的话,大可遮住我的眼。”
身后沉默片刻,突然摸索着解开他最外层的腰封,赶在他动歪念头之前,先一步将腰封缠在他的眼睛上。
视野被遮蔽,连月色也看不到了,所以他也没有看到,自家师妹的脸上哪有什么他设想的泫然欲泣。
倒不如说灿烂得像朵太阳花。
她侧头瞥了眼李逢山。
虽说与漫长的两百年相比,二十四小时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她等退休这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每次看到下线倒计时上越来越小的数字,都忍不住心生欢喜。
方才幸亏她让系统把痛觉屏蔽给关了,又任凭李逢山搓圆捏扁她那被锁链折磨了三天三夜的手腕,不然以她现在的兴奋程度,可能还真就哭得不够真挚。
“没有时间了,”鹿遇水努力演出不舍的声线,内心数着一二三,停顿三秒才继续道,“……师兄还是早些打坐,将魔气逼出体外为好。”
李逢山说好。
二人就地盘腿对坐,掌心相贴,鹿遇水在系统里点了下,切换到修炼模式。
然后满意地听到叮的一声,是支线完美完成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