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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一路跟在他们身后,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曾经恶毒的、阴险的种种目光混杂着好奇和疑惑再次向我投来,我却目不斜视。

甚至不需要转头,我都知道那些阴暗如毒蛇般的眼神属于谁。贫民窟里大多数人没有名字,欺负过我的人都被我统一称为他们。

他们的眼神传达出急切和焦虑,焦虑什么?没人知道。或许焦虑我离开后无人捉弄以取乐,或许害怕我真得了什么机缘未来报复他们。但最可能的,或许仅仅是怕我过上比他们更好的日子罢了。

被这样看起来就像“大人物”的人用如此温和的手段带走,不像犯了事,倒确实是像要去过好日子的。即便端茶送水,也比在这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好。

贫穷与饥饿,最能激发出恶。暴力是生活的调味剂,不太好吃,胜在味道刺激,就像一种精神鸦片。而如今我这个鸦片制造商要离开,接下来供不应求的生活他们怎么过呢?

这样的想法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恶毒,不过别怪我,没人在这种地方生活过后还能有以德报怨的无私胸怀。

如果说刚开始还有被带走后前途未卜的害怕,沐浴在这样的眼神中我只觉得畅快。我不愿再去想未来的苦难,他们的嫉妒让我畅快,他们的害怕让我畅快。我简直想要发笑了。

我低着头,佯装着害怕,嘴角却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欺负我最狠的那人比我年纪大些,算是这群小团体的头目。他的反应最为激烈,在嘈杂的人声中他的声音很好辨认:“你们带走他会后悔的!他是怪胎!怪胎!”

怪胎,吗?

我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人畜无害的样子。他似乎认为我在挑衅他,疯了一般冲了上来,嘴里全是些污秽不堪的脏话,倒是没再嚷嚷着怪胎之类的词。

“滚开。”陶勇一脚踢向他胸口,一缕鲜血自他嘴角溢出,方才嘈杂的人群顿时没了声响。他却挣扎着起身,盯着我,牙齿打着颤:“你们会……啊!”

他这一声叫得凄厉至极,尾音的延长像一只被利箭射伤的乌鸦在悲鸣。

围观的人被他的模样吓得后退,陶勇皱眉上前,用剑鞘拍打他未被血模糊的半张脸,陶勇的侍从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大人,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

无人注意的角落,我强撑着等待这阵眩晕感过去,双腿发软,几乎快要晕倒。身旁的母亲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捏住我的肩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发病都不关我的事,但是你要敢坏了我的好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使了很大的劲儿,愤怒通过指尖传送给我。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刺痛,我清醒了几分:“我知道的,母亲。”

她一直对我十分失望,这是我自小便知道的。我非男孩,还自小体弱多病,于她而言,是个再废物不过的累赘。不过,也是她必须保护以便于日后利用的信物。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将我卖掉的原因,如今看来,她的目的实现了,自是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她似乎对除了等待我那个父亲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除了接待恩客以维持生计,她余下的时光都在房门外枯坐着张望。我常常一身伤痕地回家,也偶尔在床上昏迷一整天,醒来后她也只是喃喃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她不在乎我昏迷的原因,自然也不知道我是怎样的怪胎。

我的精神力似乎有实质化危险。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时,我七岁。记得那天太阳很毒辣,母亲为了接待恩客,将我赶出家。我顶着烈日,想要找一处容身之所,却因敌不过酷热,中暑晕倒在路边。

等到醒来之时,已接近黄昏,我却身处荒野。不难猜到这是谁的恶作剧,但当时的我又饿又累,也无心计较,只想找点东西裹腹。

远处的草垛发出声响,我暗觉不妙,正想悄悄离开。突然一只通体雪白的狼蹿了出来,如箭簇急发,速度快到似乎空气都凝固,天地间独它疾驰。

我感到绝望,在这异世苟活七年如此不易,如今却要葬身野兽腹中。这七年的生活,足够将我的前世的准则摧毁又重建起这个时代的规则,我好不容易打碎脊梁骨等待机会,却还没站起来就要死了吗?

不,我不要!

内心的愤怒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笼罩。我竟觉得心脏灼烧起来,不是心理感受,而是真真正正有烈焰灼烧的痛感。

我痛得想出声,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全身的经脉似乎都堵塞了,独留一颗烈火焚烧的心脏。

我已无心去观察那只雪狼,迷迷糊糊中却又感受到冰封经脉的寒意,那是一种彻骨的寒。强过每个冬天凛冽的风,冰凉的雪,像是要把这股冷意纂刻进骨髓,让人永世对寒冷产生惧意。

痛彻心扉的体验后,我逐渐清醒,刚才的雪狼竟坐在我身旁舔舐毛发,见我转醒,悠悠开口:“你醒了。”

我被它吓了一激灵:“你会说话?”

它给了我个眼神,我居然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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