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救了一个人
永安十年冬日。
大雪已落了两日,寒气无孔不入的往骨子里钻,冷的人忍不住打寒颤,纪从薇坐木屋的大门前,抱着暖手的炉子,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带来几分暖意。
她住乡下的一座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三间房,正中间是厅堂,但因为没有客人所以也是他们平日的吃饭的地方,左右两边是卧房。
院子大门正好对着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是住在村子里唯一的大夫,隔三差五的天不亮就出门给人看诊,就算在家待着,但耐不住周围有人生病找来,也落不到清闲。
此时,大夫家大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男子身材高挑却十分单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不过就是几层布而已。
他低头轻咳两声,抬起修长的手轻轻的敲门。
里面并无人回应。
这种时候,正常人都能猜到这家里没人,可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纪从薇坐在那看了他许久,他虽然时不时的因为咳嗽而佝偻身子,大多时间都站的端正。
“玲儿。”纪从薇转过头对着屋内正在擦地的女孩唤道。
玲儿立刻放下抹布小跑过来:“小姐怎么了?”
纪从薇抬起下巴,示意她看院子外的男人:“他好像是来找陈大夫看病的,你去和他说一声,大夫不在家,让他晚些时候再过来。”
玲儿出了院门去和那男子说,他们隔得有些距离,纪从薇只看得见他们在说话,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玲儿回来时脸上多了些愁容。
“怎么了?”纪从薇不解的问。
玲儿叹了一口气走到纪从薇身边坐下:“我与那公子说了,可那公子却不愿意回去,我好心劝说,他却倔的像头驴。”
“就因为这事愁成这样?”
“不是,小姐,我瞧那公子穿的单薄,若是真的要等到陈大夫回来,怕是没病也冻出病来了,我过去时,他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了,我怕他会死在陈大夫的家门口。”
话音刚落,门外的男人便扑通倒地。
两人坐在门口,就这么眼瞧着这个男人倒了下去,都愣住了,随后两人迅速站起身来:“玲儿……救……救人……”
他们一左一右的将男人架起拖到厅堂的地上。
平日里,纪从薇根本舍不得烧炭,现在也不得不让玲儿烧起来了,她去抱了两床被子,也顾不得男人身上的泥巴,直接将其包裹其中。
他们能做的仅仅如此,剩下的就看这人的造化了。
玲儿去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了,纪从薇又重新坐在门槛上,抱着暖手炉发着呆。
一个下午过去了,身后的男人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日薄西山霞光满天,还有那小小的人坐在门前轻轻晃动,似乎在哼着什么曲子,他看着有些怔住,这么平静温暖的傍晚,他好久没有体会过了,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想起来,但因为生病几乎没了什么力气。
纪从薇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便转过头去,正巧望见男人争撑着胳膊准备起来。
“你醒啦。”纪从薇起身将暖手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他面前蹲下,在她抬起手想要搀扶的时候,男人却缩了缩身子,似乎想要躲开她。
纪从薇察觉到他那微小的情绪,然后收回手站起身走到一旁站着:“你不想我碰你,我就不碰你。”
“多谢。”男子吃力的坐起,墨色长发有些凌乱的散落,他虽然消瘦,长相却十分精致,只是他那双眸子总不敢睁眼看她。
“陈大夫应该快回来了,你若是不介意,可以留下吃顿便饭。”
听到吃饭,他很明显的咽了下口水,但还是拒绝了:“你今日救了我,我已是感激不尽……”
“诶……”纪从薇叹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我这难得做一次好事。”
纪从薇一直在审视着这个男人,他显然是很饿,理智和欲望的抗争,她相信所有人都无法战胜人类想活着的原始本能。
恰好这时,玲儿端着菜走了进来。
他喉结再次滚动,纪从薇走到桌旁坐下,小声的和玲儿说:“让他来吃饭。”
玲儿听话的走到男人旁边道:“公子,我做了一些菜,起来一起吃点吧,我做了公子的份,公子若是不吃,我和小姐两人也吃不完,到时只能倒了,还怪可惜的。”
他也不是不懂人情的人,也是真的饿,便点头应了下来,他起来时有些吃力,还是玲儿搭了把手,将其扶起。
三人坐在桌上,男人从始至终只是端着自己的碗,只吃眼前的菜,明明很饿的一个人,却吃的慢条斯理,想来是从小就受了很严格的礼教规训。
纪从薇有些看不下去了,给他夹了些别的菜,他看到碗里的菜,有些受宠若惊的低着头,不停的说着:“谢谢。”纪从薇不语也不想过问太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