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谭定第二天去问细节，回程途中就买回来一些绉纱，罗，素绸，松绫等布料，给谭诩新做衣裳被褥，还有帽子，田桐谭慕妍也有新衣，谭慕妍左肩左臂受伤，不用她动手。宋氏谭芳时谭芳芷都来分布料。

已至盛夏，日光白得晃眼，谭慕妍右手举蒲扇遮着头顶，仰头对屋檐上的小奶牛猫道：“下来吃肉。”

“喵！”小奶牛猫扯着小嫩嗓子发出哀求，求谭慕妍像以前一样扔给它。

谭慕妍用脚尖点点直接放置在地上的一块的生鸡肉，也嫩着嗓子唱：“小咪咪，乖咪咪，下来下来有肉吃。”

真的是饥饿难耐，加上被谭慕妍投喂了十几天，小猫沿着粗糙的墙壁冲下来，警惕的靠近，叼住生鸡肉。

谭慕妍一把掐住它的脖子，一手按住身子，掐脖子的手调整位置抓着前肢前胸，小奶牛猫喵喵叫着挣扎，带着身上肥硕的跳蚤都活跃了起来，光是鸡蛋大的一颗头，就四五只来回穿梭，又有四五只，顺着谭慕妍的手指往手臂攀爬。谭慕妍很淡定把袖子撸上去，朝它们呼呼吹大气。躲在一边的田桐立刻过来，手指沾了一点跳蚤粉抹在谭慕妍的手臂上。

好药啊，跳蚤纷纷走回路，躲回了小猫的毛发里。

谭慕妍两手扒着小猫身上的毛发，田桐放药，一包药分了十几处，散落进小猫的毛发里，谭慕妍顺着毛发又是一通揉搓，亲眼见着有二三十只大跳蚤爬出体外，田桐点了香来灭它们，也来不及把它们尽数烫死。

“好了，吃肉吧。”

谭慕妍捧着小猫，让它嘴对着鸡肉，被人擒住还惦记着吃，张嘴就叼住了。

谭慕妍再一放手，小猫叼着鸡肉窜上了墙，消失不见。

在廊外木盆里洗着手上的跳蚤粉，田桐已经拆了谭慕妍的发髻，用篦梳细细的栉发，等确认没有跳蚤借机爬上头发才进屋去。

“大功告成，跳蚤药都抹小猫身上了。”

谭慕妍笑哈哈的对着靠着门框而站的谭诩道。

谭诩也笑对，道：“它长什么样子。”

谭慕妍嘟嘟嘴，是真的有点嫌弃它的颜值道：“黑白花色的，脸上左一半黑右一半白，身上一块一块的长得很碎很乱，很瘦，被跳蚤过度吸血，抱着都是骨头，驱过虫后好一点，然后有机会长大，等长大了，就不会那么死了。”

谭诩嗯嗯点头，他其实，无法想象‘白’是一种什么颜色，他只知道黑色，黑色就是他眼前的颜色。

这一天傍晚，谭定又在一个乐清人开的铺子里买了很多淡菜，紫菜等干货，大酱，酱油等调料回来，交田桐收着，笑着对大伙儿道：“今天我把一千两送进医馆了。”

“哦？地怎么卖掉的？”田桐关心一下。

谭定这就一些得意了，仔细道来：“之前和三哥在寻摸人，要在唐大人或周大人面前说得上话，人是寻摸出了好多个，定哪一个，和三哥又商量了许多天，最后定了一个画待诏陈邦大人。他是宁海人，你们不要觉得画待诏八品官说不上话哦，唐大人和周大人都是画坛领袖，是江夏画派的大宗师，和这位陈邦大人有一些指教上的情分，陈大人又对起居布置很有心得，人也不显眼，方方面面是最合适的，所以我把儿子这个事情一说，说我在筹钱，卖了一百五十亩地给他。”

江南最好的田地，一百五十亩，一千两银子，这远远低于市场价了。

田桐很听得懂谭定的得意之处，赞扬他道：“这件事情办得漂亮。一来，我们省下了中间倒手的损耗；二来，人家也不是白拿我们的地，保全彼此情面；三来，因为事出有因，就是被别人知道我们贱价卖了土地，我们也可以说，这是两家的情分，我们都说好了，以后宽裕了，还让我们贱买了回来。有此三条，相公真是因势利导啊。”

“哈哈哈。”谭定翘起了二郎腿。谭慕妍想，他爹要是一只猫，现在尾巴一定摇得很好看。

谭定翘着二郎腿看谭诩心思深重没有来捧场的样子，放下了二郎腿对谭诩道：“诩儿，这就是人情经济学问，等以后你好了，爹带着你做事哦。”

“嗯！”

谭诩像一尊雕塑一样坐着，等到田桐谭慕妍要起身回屋了，谭诩才说，眼睛就看着前方，没有去寻着声音看人，道：“爹，你可以带我去官府找书吏吗？我想立个文书。”

“什么文书？”谭定问。

谭诩眼眸干净柔软，声音缓缓的，道：“我想写，谢谢爹和娘养我一场，还给我看病，有可能治死这个情况，我也知道的，若不能看见光明，我宁愿死去，这次治病是我坚持要治的。”

谭定朝地呸呸呸三声，对谭诩道：“你也呸呸几声，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谭诩眼眸蓄上了泪水，道：“我知道爹娘养我不容易，不说日常怎么照顾我，养好了，没人夸，只说一个瞎子天天给几口饭吃就够了，也不费钱。养不好，这次要是我死在京城，不说别人，只说我的两个叔叔，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