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一次被暗算可以说是楚渺渺有生以来遭遇的最大危险。
虽说她以往瞧着一副纨绔做派,胆大包天到能当街抢亲,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倚仗着家中权势胡闹的小姑娘。
在平州城时,谁敢得罪这位小郡主?可到了京城这种遍地权贵的地方,谁又把她放在眼里?故而有人便生出了恶意,使了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
关于此事,楚渺渺和魏祯统一了口径,只说是她自己走迷了路,别的细节一概隐去。一是为了保住她的声名,二是为了不让楚沧浪担心。就她哥那个身子,楚渺渺生怕多说一句真相都会让她大哥昏厥过去。
楚渺渺在休养期间也没闲着,肚子里净憋着坏水想着法要把幕后之人找出来好算计回去,狠狠地出上这一口恶气。
“郡主,咱们不用费那份心思了。”初荷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已经有人替您出气了。”
“啊?”楚渺渺闻得此言,瞠着眼睛好奇地问道,“谁呀?哪位好心人呀?”
初荷一脸“明知故问”的笑容:“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他?”
楚渺渺一愣,随即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间,霎时间五味陈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听说前两日国子监祭酒成大人被罢免官职了,连他外放任职的儿子也一并被免官了。成大人的女儿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搽脸,结果脸烂了一大片,现在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初荷笑盈盈地说着,“对了,江五姑娘的叔父也被贬了官,听说这两日正打点行李要赴外任。”
前两日江映月还带了丰厚的礼品来探望她,言语间充满了歉疚。她遇此难,多少与江映月也有点干系。可说到底,也是她自己轻信于人,这才让人有机可乘。
对江映月,她倒是想生气,但见对方诚恳愧疚的模样,大半的气也消了。更何况据太子所言,江映月在救她这件事上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才及时寻得了她的下落,救她于危难之中。
参与其中的江绮月无事,其父贬官外放代其受过也算是对江映月投桃报李了,至少江家没有受到更大的牵连。
成家就不一样了。瞧着成家的下场,楚渺渺便知道此事最大的幕后主使就是成家姑娘。说起来她与那成家姑娘素未谋面,对方竟这般暗害于她,不用多费脑筋就知道定是为着太子的缘故。
看来那场马球会上,自己为了无谓的意气之争做得属实太过了,这才招惹来今日之祸事。
楚渺渺忍不住感叹道:“都说红颜祸水,我瞧着男人也不遑多让啊。”
“不过依我看,太子殿下对郡主真的不一样。”
楚渺渺抿唇不言。
“您每每受了二公子的气,谁为您说过话、出过气啊。”想起自家郡主在楚王府的生活,初荷也忍不住为她抱不平,“这么些年,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这样护着您。”
楚渺渺的心里感觉到几分暖意。
以往在楚信修那里受了气或是被他欺负,她父王从来都是只偏心楚信修,只会指责她不懂事,不知尊敬兄长。
年幼的她去寻母亲倾诉,却又被泼上一盆冷水,教训她受了欺负只会哭哭啼啼地告状不知反击,是个没出息的孩子。
慢慢地,她就成了母亲所希望的那个受了欺负会还手反击而不是一味啼哭告状的小孩。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达到了母亲的要求,母亲就会分给她一点点目光,分给她一点点爱。
可当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让母亲的目光多为自己停留一些时,她放弃了这种美好到梦幻的奢望。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曾无数次地对自己说——这世上不会有人为你挺身而出,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可如今不需要她考虑怎么反击,有个人站在她的身前护着她,这如何不令人动容呢?
不过等一下——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楚渺渺反问道,“我是因为他才遭了算计,他为我出气不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初荷听了这话,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也是哦。”
主仆二人两两对视,所以她们刚才为什么会被感动啊?奇怪,真奇怪。
*
“你来看看。”
圣人指着面前的几本奏章,似笑非笑地望向魏祯,语气却透着严厉:“你行事向来谨慎,怎么今日竟被人抓了把柄参了一本?无故派兵缉拿国子监祭酒,又一声不吭地罢免了成家父子的官职,好一个先斩后奏!”
魏祯静静立在下首,神色淡然无惧,答道:“成辉利用自己国子监祭酒的职权,私下收受学子贿赂有上千两,更不用说其他的书画、古董、田产、铺面等等礼物,这些折算下来也是一大笔银子。最令儿臣无法容忍的是,他在任职期间曾做出故意透题、漏题等舞弊行为,其人过分贪婪、胆大包天,难保最终不会将手伸入科考的考场之上,到那个时候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天下读书士子来说都是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