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大雨过后的潮气充斥着整个破旧的大楼，闷热又刺鼻。这栋破旧不堪的楼面上生长着新绿的植物，满壁全身，仿佛它们才是这楼的主宰者。

悬挂在梁上的雨滴终于坚持不住掉了下来。而席地而睡的女孩接住了这滴雨水，砸在她的闭眸上。

她睁开闭了许久的双眸，一道不速而来的阳光刺入一只眼睛，抬手遮住光传播的途径。那只手顺势擦了擦接住雨滴的眼睛。

雨水经手的推动往里钻，不久眼睛感受到一阵刺痛，女孩慌忙扯起胸前的衣服往眼睛上送。

“啧，还是这个破地方。”这一声不满不像是出自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嘴里，可偏偏又是。

换句话说，她并不是小孩而是一个得了癌等死的垂死者——戚七。

这是戚七第二十八次在这栋破楼醒来。她第一次是在这醒的，她还想在这重新睡回去，无数次期待闭眼后的明天会不会如自己的愿。

呵！天不如人意，这是彻底回不去了。这又何尝不是个机会？老天给了戚七重新活着的机会，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既然重新拥有了生命，一条尚未经人事的年轻鲜活的生命，那么戚七的目的就是保住这条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戚七从铺平得纸壳上不利索地爬起来，站起的一瞬间头晕眼花就差要摔倒，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楼内潮湿闷热的气息熏得人发昏，戚七缓过神的第一步就是奔向简陋的窗口。

这空间很大，十分宽敞，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戚七奔着的步伐跟平常人走路一般，突然双腿一软屈膝就跪。“咚—”，清脆一声，疼痛像一个线球，往周围扯扯线疼痛飞一般缠绕全身，留下红红印记和擦破皮的星点血色在膝盖上。

戚七吃痛地咂了下嘴：“全身乏力，看来是过的不好。”霸蛮重新站起，微微屈腿小碎步走向窗边。这个样子属实有点滑稽。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全然就是一个小孩的样子，瘦弱的身躯，蜡黄的皮肤，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嘴里没一点味儿好像在嚼一张白纸，艰难的咧开嘴开腔道：“我又是什么身份呢？怎么会在这？在这个世界要怎样才能活下去？”戚七可不想啥也没干就被饿死在这。

可戚七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以什么为中心全然不了解。

“哎，还是先得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戚七胡乱思考问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另一栋楼墙上的爬山虎。那些爬山虎快要占据整面墙还在努力向上，那样绿，那样茂盛，那样生气蓬勃。又是那样让人看着不爽。

“迟早把''你们’烧了。“

戚七不再盯着那堵墙上的爬山虎，准备下楼觅食，她快要饿昏厥了。“我严重怀疑，这副身体处于休眠状态是饿昏过去了。”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那死丫头最好没死，明天就是上面来探查给钱的日子了。”一道尖锐的女声传进差一步就出去的戚七耳朵里。“死丫头？是在说我吗？”戚七眉头紧皱，这除了她没别的人了。

戚七抓住几个字眼再听这语气，来者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她连忙躺在原先那块纸壳上，闭上眼睛，听着临近的两道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啪—”最后一声“啪”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准确来说是被什么东西拍在了肚皮上。随脚步声律动跳动着的心跳因此骤的一听，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两个人，应该是夫妻，四十多岁的样子。他们出现在戚七的视野里。戚七看着那个大妈还未收回去的手，盯着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嘴里发出了声音：“妈妈。”

话音未落，有只脚带了点力度的落在了身上。前面那掌现在戚七的肚皮还在痛，还要再来一脚！戚七心想：我到底哪惹到这个疯婆子了，不就是叫了她一声妈妈吗？我还不随便叫的呢，她倒是不乐意了。

在大妈身旁站着的大叔终于开口：“够了，带回去吧，免得身上留有淤青，明天上面要是问就不知道如何搪塞下去。”这话听这怪怪的让大门停手了，但也绝不是在帮戚七说话。

上面？又是谁？

他们把戚七带到了一家店面前，戚七抬头望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亮堂堂”三字。她好没搞懂这牌匾是什么意思背后又被踹了一脚，“扑通”戚七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看够了？一路上到处望，想逃是不是？快进去！”那道不满的女声听得戚七不爽。眼看大妈又要抬脚，戚七麻溜的往里面走去。

现在走的是一条长走廊，头顶忽然变得暖暖的，瞬间不止头顶整个身体都暖暖的。让原本穿着破烂衣裳的戚七舒服多了。暖黄色的灯光撒满整条走廊，暖气便是这灯光散发出来的。

这一路上戚七没少四处望，也没少遭骂。她也就得知一点：这与普通城市没什么区别。眼见快到尽头，开口道：“甚至还不如普通城市。街道两旁的垃圾，树叶都快堆积如山了。”

不过路上行人手腕上人人都有块表，这让她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