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二)
卫怀舟只觉豁然开朗,他快步跟上闻舒的脚步,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忍不住在闻舒耳旁唠叨:“这么看来我们还是有一些缘分的,不然怎么会所求相同?闻舒你说对不对?”
他们穿过两侧回廊,珍珠宝玉、钗环首饰如同游鱼在身侧划过,卫怀舟一时兴奋上头,继续道:“闻舒你不买这个镯子吗?我看它和你那件龟背纹月白长衫很是相配……这个绿梅簪你也不要吗?诶,我看那个步摇也很好看……”
闻舒虽是首饰行里的常客,无论是从自家搬起东西来还是从别处买起东西来都毫不手软,但此刻却被卫怀舟嚷得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她回身站定,“我不买!”
卫怀舟因她的动作打了个趔趄,脚步是停下了,嘴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闻舒眼观八方,在中庭捕捉到一个卖柿饼的摊子,便揪着卫怀舟买了几个柿饼,还掏出一个塞到卫怀舟的嘴里。
叼着一个柿饼没法说话的卫怀舟:……
闻舒被他的模样逗乐,笑着拍拍他的肩,“歇一歇吧卫大人,你不累吗?”
卫怀舟咬了一口甜度正好的柿饼,含糊不清地说:“不累。”
“可是我累了,”闻舒站在树荫里,脑袋似靠非靠在卫怀舟的肩侧,“包子和柿饼都吃了,开市交易也逛过了,神佛也拜过了,我们回去吧。”
她将今日的行迹细数一遍,点着笑意的眼望着卫怀舟,眉梢微挑。
卫大人顷刻间明了了她的意思,抬脚与闻舒一同向着停在大相国寺门外的马车走去。
出行的人总是带着满腹的欢快与期待,而踏上了回程的人却显得脚步稍滞,仿佛心中的不耐与繁重都压在了脚上。
闻舒走得慢,卫怀舟也就陪着她缓缓向着门外移动。
“如果我没记错,母亲的生辰也快了吧。”
卫怀舟闻言一怔,心想闻舒的母亲不是已经……但转瞬就意识到话中的“母亲”是指李氏,他卡了一瞬,“……是,是本月二十一。”
十月二十一,居然和卓皇后的生辰只差一天。
闻舒专注于自己的思绪,没发觉卫怀舟欲言又止的神色,又问道:“那是不是也得好好备一份礼?”
“是该好好准备,”卫怀舟点头,一本正经道,“我看不如就把许家送来的书案送给她。”
“哈哈哈哈……”闻舒瞬间喜笑颜开,笑骂道,“你倒是会物尽其用,只是若真的将书案送给她,她大概会在生辰当日把你轰出门去。”
卫怀舟顶着一脸让人牙痒痒的笑意开口,“我自然是不怕她的……”
正说着,寺里突然喧腾了起来,有人叫着“九珍阁的老板来了!”“耗时几个月的金累丝蜻蜓步摇来了!”,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将众夫人小姐们都吸引了过去,脚步声都杂乱了起来。
大相国寺前的行人也不断往里涌,都争着去看大名鼎鼎的九珍阁老板亲手制作的步摇,闻舒与卫怀舟让过主道退到一旁,只能看见人头攒动。
“要去看看吗?”卫怀舟问道。
闻舒摇摇头,“不去了。”然后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
已是近日暮的时节了,落日余晖撒向人间,还带着几分暖意,晚霞晕红了天边,挽留了残秋的一点生机。
马车迎着晚霞,又向着国公府驶去。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终究是逃不过归家的路。
闻舒揉揉眉心,勉强揉散些许疲惫,又转头看向卫怀舟,“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再过几条街,就又要回到四面透风的国公府,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卫怀舟一顿,脸上浮现出几丝无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今日拉着闻舒出游,不仅仅是想趁着十五大相国寺开市出来游玩,更是因为查清楚了一些事情。
“我已派人去过长秋堂了,李氏明面上找的那个妇科圣手也将实情尽数告知,”卫怀舟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两张纸,将其分别摊开在闻舒的眼前,“这张是大夫给李氏的药方,他们店内每一张开出的药方都进行了抄录存放,我已经仔细对比过了,大夫说得是实话。这张是大夫描述的当时的情形,你看看吧。”
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白纸躺在闻舒的手上,她粗略扫了几眼,果如她之前所料,大夫不过是开了些寻常调理身体的药。
李氏不是从长秋堂得来的害人之物,那是谁给她的?
闻舒看向卫怀舟,对方眼里流露出的温柔气息笼罩她的全身,将支持源源不断送来。
原来,他说不会轻易放过,不是一句空话。
闻舒一抿嘴唇,“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不过,你托秋筠暗中找了刘妈妈,得到的消息怕是不准。”
闻舒与他相识已久,虽然相交不深,但也对他的脾气秉性了解一二,自然知道这些全逃不过他的法眼,也便不兜圈子了,“我知道,本来也没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