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案(4)
“啪!”
李柏生正襟危坐,深邃的眸子遮掩着年龄上的稚嫩,与其俱来的高贵显得他不怒自威,和兄长李荀生对视一眼后,又瞥了一眼被连夜提溜到县衙的县官陈涛,惊堂木狠狠拍在案几上。
“说!拐子头去哪里?是不是有人给你们透风报信!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都重重的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青天大老爷请查明真相还小的清白啊!小的冤枉,小的比那窦娥还冤啊!”
堂下跪着的十几个小贼哭爹喊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清白,县官陈涛不动声色的对同样犯困的师爷撇了撇嘴,故意用手撑着脸不去看这两位养尊处优的皇子。
在陈涛看来,固安城的拐子生意做了十几年都没人管,他们俩个人生地不熟的家伙刚来就想翻天,简直是异想天开。
盘根错节的拐子生意,哪个地方没有?
甚至连京师重地也不见得干净。
这个小皇子拿着鸡毛当令剑,单靠一张嘴就想破案?还一网打尽?脑子但凡装的不是屎,都想不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
“陈县令,你在此地为官多年,可见端倪?”
瞥了一眼这两位皇子,陈涛躬身含笑,想着不就是你的老子比我的老子有本事吗?有什么的!人生在世主要是有钱有闲,这两点,我可都占了。
心中狂妄,面上却是平静如湖水的谦和,陈涛多年来奉为真理的为官之道是难得糊涂,这一次也不打算精明一回。
“回睿亲王、襄亲王,小臣不敢自居为官多年,但对于这固安的拐子还是知道一点的。”
只要陈涛不想管的事,哪怕天王老子问话也是把糊涂装到底、把糊涂事办到底。若是上面的人不高兴了,自己送上些金银财帛、美女良田也就高兴了。稀里糊涂的,又是一笔糊涂账。
加上陈涛长相周正,一双狐狸眼颇具魅惑,对于那爱好男风的主子,他也豁的出去,亲自宽衣解带侍候鱼水之欢。所以,他虽然只是固安城的小小县令,却早已捞的盆满钵满,并且整个省衙里也没有官员为难他。
“既然知道,还请陈大人不吝赐教,点拨点拨小王。”
故作真诚的看着躬身站在堂下的陈涛,心里早已对其厌烦至极。李柏生早就差人打听了陈涛的为人,可笑的是省内官员对于他的评价好像是早就串通好了一般,谈到他都是竖着大拇哥,满口赞美,说他是什么尽心竭力、为百姓作主办实事的好官。
但李柏生稍微在百姓里问一问这位为国为民的好官陈涛,得到的除了怨声载道就是嫉恨怒骂,没有一个正经行当的老百姓说他的好话。当然,那些偷鸡摸狗的人,倒愿意说他几句好话,毕竟陈涛是个给钱就放人免刑的主。
“王爷严重了,小臣万万不敢点拨王爷。您有话尽管问,小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竭尽全力协助您破了拐子案,将这些可恨的拐子都抓起来,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泥鳅一样的陈涛说着张口就来的官话,然后假装痛心的蹙起眉头,指天发誓一定要破了拐子案。他倒不是为了糊弄这两位爷,而是懒得与他们周旋那没必要的麻烦事。还是那句话,难得糊涂,精明太累。
“那你说说,城里的荣福客栈怎么不开了?”
“王爷,您这就问错人了,下官虽舔居父母官,但人家客栈开不开的,我也不能搬着板凳去守着不是?”陈涛见李柏生微微动怒,话音一转,“不过王爷您怎么知道荣福客栈的?是不是他们招待不周?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怠慢王爷!您别急,我这就差人去看看荣福客栈到底怎么回事!”
“你当真不知道荣福客栈是拐子窝?”
李柏生没心情看这位爷表演忠臣为主,直接戳破了窗户纸,他倒要看看陈涛还能说出什么连篇鬼话。
“天地良心,小臣敢对孔夫子发誓,绝对不知道!小臣可是固安的父母官,说句不当说的,您位高权重却久居深宫,或许不太清楚父母官的含义,可小臣却把父母官的职责牢牢谨记在心头!”
陈涛似乎因为李柏生的怀疑而痛苦,红着眼眶哽咽道,“小臣是聆听过陛下亲训的,时刻不敢忘陛下御言:为官者一定要百姓做实事。”
一场精心计划的抓捕,在无声中成了泡影,天网恢恢也成了一场笑话,连夜的审讯更是在陈涛的和稀泥中不得不暂时收场。
李柏生明明是为了破案才亮明身份,如今却被这个身份掣肘,非但不得不住进县衙,还得日日面对那个人面兽心的陈涛。
“哥,要不是还没有口供,我真想立马杀了那个狗官!”
“其实住进县衙也不是坏事,起码你可以伺机了解一下陈涛到底是个什么人。官员口中的他和百姓口中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你不懂吗?”
李荀生不苟言笑,深邃的眸子中倒映着弟弟的疲惫和愤怒,心中不由想,柏生确如陈涛所言,养在深宫,没有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