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宫宴(5)
“如此污蔑朕的爱子,不怕朕杀了你吗!”
“只要陛下能够重审张府旧案,慈音虽死无憾。苟活多年,已然值得。”
污蔑李柏生的话是假的,此刻不怕死却是真的。
从前拼了命的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翻了家里的旧案,哪怕这个想法根本不切实际。可老天爷也好,几位政客也罢,他们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如今,家中旧案被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注定不能陪在李柏生的身边。活着,也没什么劲头,死,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即便你不喜欢柏生,可他确是朕最爱的儿子。今日,朕不只是皇帝,也是个父亲,朕愿意看在柏生的面子上,放你离开,但你要承诺自此离开京师,永世不得踏足京师土地,永远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永远不能伤害他,你可能做得到?”
“当然,这京师和您的宝贝儿子,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今晨离开瑞王府的时候,已经让许祈年带桃花离开了京师,如今看来,自己这一招,真是未卜先知。
“你还想见一下柏生吗?”
“没必要吧。”
“那好,就让索朗送你离开吧。”李隆烽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金燕子,你呢?太子刚刚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他对你,是旧情难忘!朕真是生了三个痴情种,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罪臣愿和慈音一起离开,若陛下肯开天恩,就当金燕子已经死在十一年前京郊剿匪中了吧。”
慈虹没有再追问什么,所有的事,她已然明了于心,再去追求一个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永虹不会复活,张府也不会回到往日的欢声笑语,白云庵也不会再度香客云集。
自己所珍惜的一切,都已消失殆尽。
“松风!父亲,来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李柏生的叫喊,无人应答,他只能听着乾清殿内匆忙的脚步声缓缓消失。泪水从眼角滑落,他不觉得那是悲伤的眼泪,自欺欺人也好,故作镇定也罢,他确信慈音是喜欢自己的,哪怕只有偶尔,也是喜欢的,她今天说的这般决绝,一定是害怕连累自己,一定是这样!
“父皇!放我出去!”
踏下最后一节汉白玉结石,慈音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奢华壮伟的宫殿,想着不能和李柏生告别,不免有些难过。
“小音?”
“风吹的而已。”
任凭眼泪落下,挽起师姐的手,慈音在索朗的注视下,钻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那不是瑞王府的马车,也不是襄亲王府的,她不知道这辆马车将会驶向何地,或许是生机勃勃的郊外,也或许是代表来世的黄泉。
“师姐,你别跟我一起走了,今后的路慈音想自己走。”按住她的手,慈音轻声道,“师姐,宋青的马车应该还在前面,你让他送你离开吧。”
“小音,我得……”
“师姐,以后若有机会,咱们再见,只是路漫漫兮,何处有归?”
“小音!”
说罢,她将慈虹从马车上推了下去,放下了车帘,对着陌生的车夫说了一句“走吧”,马车便摇摇晃晃的缓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不知所终。
慈音离开后不久,慈虹也找到了宋青,钻进马车后,不容分说要求他驾车离开宫城。而马车刚出了宫门,她就立刻从宋青处要来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慈音刚刚塞进自己手中的纸条。
“城东荒院,桃花黑狗祈新年。”
慌乱的字迹,这应该是慈音在八王府借了纸笔时匆匆写下的,她想都没想,让马车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了瑞王府,自己则说服了宋青一同骑快马赶往城东荒院。
灯笼的光芒微弱,视线之中,城东荒院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慈虹默默接过宋青递来的佩剑,紧紧握住,但因为当年京郊剿匪时伤了筋脉,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驰骋疆场的金燕子。
“师太,小心暗中的刺客。”
宋青一边探查周围环境,一边不露声色的护着慈虹,半晌,两人才确认这里没有埋伏的刺客,只有草垛中奄奄一息的桃花。
“灵歌,灵歌!”
唤了几声,灵歌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在这时,宋青在草垛中发现了一块被斩断的衣角,他将衣角拾起,借着微弱的光亮细细审视,漂亮的眉宇早已紧紧蹙起。
“师太,咱们先回王府,桃花姑娘需要一个郎中。”
宋青的头脑依旧清晰,他轻轻推开慈虹,蹲下身将桃花抱起,不由分说地跳上马背,快步朝着王府的方向疾驰,慈虹见状只能跟在身后,心里除了担心灵歌的生死,还担心慈音、许祈年和黑狗子的情况。
慈音的马车离开皇宫后,一路朝着郊外疾驰,原来黑狗子根本不放心她独自入宫,将桃花托付给许祈年后,就独自一人扮作朝中大臣的跟班混进了皇宫,并沉趁着索朗准备马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