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对顾鸢露出狡黠的笑容，道：“你替我多跪一会儿，我先走啦。”

顾鸢困惑的皱着眉，眼神伴随着她的动作离开祠堂，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诶？？不是.......”

话音未落，菱歌的身影便消失在视野中。

阿娘去世前，带着菱歌去了帝京，临走前菱歌就把小梅留在了姑苏，这里山好水好，长林丰草，一定饿不死，因此，她与小梅已许久未见。

她跑到马厩，草棚下一共五匹马，里面有一只除了蹄子通体雪白的马驹，白得像是在发光，这匹马半垂着眼眸，低头吃食槽中的小麦和麸皮，听到动静，耳朵抖动了几下。

菱歌靠近她，她便抬起头来，像是认出了来人，眼睛里闪着光，从嗓子眼发出快乐的嘶鸣。

马驹激动地用头去蹭菱歌的脸颊，白色的鬃毛搔得她发痒。

菱歌抱住她的脖子，笑得开怀：“哈哈哈哈！小梅，好久不见啊！”

小梅从鼻腔中喷出一口气来，甩起了尾巴，像在回应她。

可惜百里府内没有大片草坪，不然她早就骑着小梅在原野上驰骋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你听过海马龙驹的传说吗？”

菱歌回身，看到苏穆安静的站在马厩外，玉冠束发，朗眉星目，淡金的衣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太子与其他皇子不同之处就在于为人温和，被诗史经书打磨得如同璞玉一般，没有棱角，温润柔和，他轻声唤她道：“小铃铛。”

看来家宴已被她和顾鸢搅乱而草草结束。

她浅浅福身。

苏穆会心一笑，抬手道：“只你我二人，何必拘礼？”

菱歌站起身，也勾起了嘴角道：“我怕被阿爹看到，不然又要罚跪半个时辰。”

苏穆放下手臂负在身后，忍俊不禁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你所怕之事？”

菱歌坦言道：“我怕的事情可多了，礼仪、女红、课业，样样不精，样样都怕，偏我阿爹就找人教这些。”

“百里将军经世济民，他虽自谦孤陋，但是深谙处世之道，他找人教你这些，想是也教你如何处世罢。”

菱歌眼看免不了一顿说教，赶忙转移话题：“你刚刚说海马龙驹？那是什么？”

苏穆一顿，笑道：“海马龙驹，是一个传说。”

“传说西海龙王三太子有一日溜出宫去，看到人间久旱，江水干涸，百花凋零，民不聊生，他于心不忍，于是瞒着老龙王引西海之水私自布雨，花草人畜因这雨水都得救了，但是龙王三太子却因冒犯神规，被贬为马。”

苏穆看向小梅，轻声道：“所以，像这种步履轻捷，日行千里的马，说不定上辈子是龙神呢？”

菱歌抚摸着小梅的鬃毛，夸赞道：“若小梅上辈子是龙神，那也是最俊俏的龙神！”

小梅配合的昂起了脑袋。

苏穆敛着笑意道：“你可有老王卖瓜之嫌。”

菱歌提高声调道：“不是我自夸，小梅真的是我见过的骏马里，最好看的一个！”

小梅的头昂得更高了。

苏穆弯起眉毛，柔和道：“你说是那便是了。”

太子殿下话音刚落，菱歌眼底就掠过一片玄色的衣角。

柳清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马厩旁的游廊下，无声无息得顶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和幽暗的眸子向他们看过来。

苏穆顺着菱歌的视线看到了游廊下的柳清逸，热情招呼道：“柳卿！”

柳清逸抬手垂眸，工整行揖。

苏穆再次抬手道：“这里无外人，不必行君臣之礼。”

柳清逸起身，视线落到她身上。

菱歌看到他投过来的眼神，不知是方才宴上的无礼之举还是往日积怨，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像深不见底的海水，幽深且汹涌。

她被盯得有些双腿打颤，痛苦的回忆蜂拥而至。

苏穆没有察觉到其中微妙的氛围，随口道：“曹先生的课业你们可有......”

随即听到身后的菱歌答道：“哦！我突然想起来课业还未完成，先不打扰二位了！”

等苏穆转身，菱歌已没了踪迹。

太子殿下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风风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