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阳候
“你说泌阳候进宫了?”收到消息的成贵妃一下子从软塌上坐起来,“他进宫有什么事?”
“还没查探出来,只知道泌阳候今天突然出门,直接就进宫求见了,现在正在皇上那里。”
成贵妃咬了咬唇,“泌阳候喜好玩乐不成大器,一向是不理窗外事的性子,除了陛下宣召从来没主动进过宫,今天突然如此反常,肯定和朱炯有关,他到底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皇帝无奈地看着下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舅子,只觉得头都有些大。
“好了,有话说话,这么大人了,你哭什么。”
当年先皇后出嫁后没多久母亲就死了,于是把弟弟接到王府照顾了几年,泌阳候也算是在皇帝眼皮底下长成的,虽然不喜欢他胸无大志,但素日情分还是有一些的。
“说吧,到底什么事?”
“陛下,臣昨日梦见姐姐了。”泌阳候说,“这么久了,姐姐第一次入我的梦。”
话一出,皇帝的动作顿住了,大殿上的空气瞬间凝滞。
姐姐……他说的是王妃啊,皇帝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一袭红衣的温婉女子,那是他们成婚那天,她移开扇子,灼灼光华现于人前,也让那时的他心跳停了一瞬。
半晌,他发问:“皇后……竟入你的梦了么?她和你说什么?”
“姐姐说她好难过,好想好想陛下也好想好想炯儿,她尤其放不下炯儿。”
他语调悲伤,“陛下身旁有三千佳丽定然不会寂寞,她虽留恋却也知道人鬼殊途,可是炯儿只有她一个亲娘,她牵肠挂肚,不知道炯儿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人欺负,她就嘱咐我代她看一看炯儿。”
泌阳候边哭边说:“姐姐在梦里说,‘小亭啊,你去帮姐姐看一看你外甥,我一直找不见他’。”小亭是泌阳候的乳名。
“陛下,臣想见一见大皇子,可以么?”他眼巴巴看着皇帝。
“皇后她真如此说?”皇帝问。
泌阳候用力点头,“姐姐是如此交代的。”
“她还说什么其它的了?”
“其它的……对了,还说让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勤勉熬坏了身体。”
“还有呢?”
“还有——”泌阳候似乎在拼命思索。
“她有没有问什么问题,要问朕的问题。”皇帝进一步追问。
泌阳候小声说:“姐姐如果有想问陛下的,自然是入陛下的梦亲自问了,不会告诉我的。”
皇帝一滞,他该如何说,皇后从未入过他的梦,是皇宫的护宫神兽太厉害了进不来么,还是知道了那件事再不愿意来……
“陛下?”泌阳候轻声提醒他,“我可以去拜见大皇子么?”
皇帝深深看他一眼,“你去吧,朕会给你手令。”
“多谢陛下。”泌阳候拜谢。
看着他的背影,皇帝出声,“炯儿突遭变故,心性大变,你做舅舅的……劝一劝他。”
泌阳候一脸惊讶地转身,“心性大变?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不愿多说,低头看奏章,“你去吧。”
出了大殿,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泌阳候愤愤朝大殿的方向呸了一口,“薄情寡义的混蛋!”
……
自从那天听到朱炯的话,对泌阳候的到来谢峦枝就有所准备了。
果然,久违的访客打破了明泽堂的沉寂,谢峦枝看到泌阳候脚步匆匆一脸担忧地进来了。
她远远屈膝行礼,但显然泌阳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径直去找朱炯了。
泌阳候是朱炯的小舅舅,上辈子朱炯登基之后也一直受到优待,虽然本身才干平平但因为他独特的身份,朱炯还是给了他一个清闲的好位置。
他本人也不是爱惹事的性子,一直安安分分的,与所有人都挺和善,大臣们遇到了麻烦向他求助,他也是能帮就帮,只除了谢峦枝。
很不幸,上辈子谢峦枝就是那个唯一一个被他针对的人,每次见面,泌阳候看她的眼神都嫌弃异常,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凡是她说话,必定要阴阳怪气一番。
原因很简单,他看出了朱炯对谢峦枝若有若无的在意,自家外甥定然不会错,那肯定是谢峦枝这个“男狐狸”为了荣华富贵媚上惑主了,弄得自家外甥膝下空虚。
甚至有一次他直接买了两个绝色的小倌送到她家,找到她直截了当说,“谢大人,你给我离陛下远一些,其它美男子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送来,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邓通韩嫣之流的下场,谢大人比我读书多,肯定清楚,你可不要重蹈覆辙才好!”
当然,这两个小倌当天就莫名从她家消失了,泌阳候也被他外甥召进宫不知道说了什么,没有再接着找她的麻烦。
但这件事给了谢峦枝不少冲击,她从前虽然隐隐有些察觉,但并不敢往这上头想,泌阳候作为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