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房
傅南霜很清楚,除了女主之外,男主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后妃,但这和他小狗撒尿似的到处留宿没有任何关系。
于他而言,后妃都是他的财产,圆房是义务,是责任,也是无伤大雅的一件小事。
就像挠痒痒一样,顺手而已。
而对于傅南霜自己而言,无非是睡个觉而已,不会少块肉,也不存在谁占了便宜吃了亏。
她在乎的,是圆房的后果。
因为知道原书的剧情走向,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当男女主之间的拦路虎。
一见钟情,行。
强夺臣妻,也行。
独宠一人,没问题。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若是按照原书的剧情逻辑——如果那玩意儿也能勉强称得上是逻辑的话,只要是跟男主睡过的后妃,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今晚,她决计要逃脱圆房这件事。
段淞等了许久,都不见她有所动作,原本的一头纷乱的恼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入宫之前,难道没人教你规矩么?”
傅南霜还没想好应对之法,只能硬着头皮拖延时间。
“回陛下,规矩自是有人教的,但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规矩?”
段淞见她神色迷茫,无知的十分坦然。
他抛出的冷箭,就像丢进了绵软的云彩里,噗的一声,激起一阵水雾,接着云彩便恢复了原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咬咬牙,“自然是侍奉君侧的规矩。”
“哦,原来陛下说的是这等规矩。”
傅南霜随口应付着,脑子里依然不断思索着解除威胁的方案。
她身处皇宫之中,很难逃得出去,唯一的努力方向,只有让这位陛下自己主动离开。
可怎么样才能让他走呢?
把他惹生气然后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傅南霜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论是原书里写的,还是今日亲眼所见,段淞脾气不太好这件事已成定局。
她若是没把握好激怒的那个度,甚至都不用等到女主进宫,说不定自己今天就直接提前走完故事线了。
这男主虽然看上去像个青涩男大,但她万万不敢忘,这年头皇帝杀人可是合法的。
而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在段淞眼里,带了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都说弘文馆学士之女,明德守礼,仪态端方,如今看来,”段淞冷笑,“怕是没其他拿得出手的,只能用这些泛泛之辞,以讹传讹罢了。”
傅南霜第一次知道了这位皇后的出身,这一点原书中并未提及。
原书中甚至连皇后的名字都没明言,不过也没人在乎,“皇后”两个字不外乎是个符号,工具人反派不需要故事线,能背锅就行了。
“陛下说的是,妾还要多学些规矩,才能侍奉陛下左右。”
她继续倒腾着车轱辘话,在听者看来确实烦人,但好处是不费脑子,毕竟脑子还要用来干正事。
在不把段淞激怒的前提下,还要让他放弃圆房自愿离开,该怎么办呢?
男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主动舍弃到手的便宜?
啧,好像确实没有这种情况。
傅南霜瞬间觉得自己的在一条死胡同里试探。
自己的冷嘲没能在她身上看到成效,段淞不免有些疑惑。
他记得长姐曾说过,女子脸皮薄得很,最是怕人说丑,自己说她没有半点拿得出手的,她竟然脸都不红?
难道她真是个榆木脑袋,根本听不懂自己的嘲讽?
“你究竟在琢磨什么?”
段淞终于看出,她似是在神游。只见她目光涣散,根本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
傅南霜闻言,象征性地聚焦了一下。
“回陛下,妾在琢磨日后该怎么学规矩。”
马上又散了。
男主权力太大,不能轻易惹怒,如此看来,只能让他心生厌恶了。
可他讨厌什么呢?
傅南霜努力回忆着书中对男主习性的描写。
在那本破书里,十句有三句在描摹男主的霸道,三句在勾画女主的美貌,两句在书写女配的阴谋,最后剩下的两句,基本就是在一些口口的边缘试探。
男主恶心什么傅南霜不知道,她看完书之后倒是挺恶心的。
傅南霜破罐破摔地想,不如直接把这故事将给段淞听,让他也跟着一起恶心算了。
也算原汤化原食。
“你——”
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态度,段淞当真始料未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斜睨着她,胸中憋着一口气。
他身边的人,要么曲意逢迎百般讨好,如那些宫人内侍,要么硬气驳斥吹胡子瞪眼,如那三个没眼色的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