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说:“我妈出车祸了,一直醒不来,我爸——他贪污,坐牢了。”
严母赶紧揽住昕晨的肩膀,安抚她,昕晨只说:“没事儿,我没事儿的。”
一旁的外公外婆也频频摇头,说她怪可怜的。
“我并不觉得我可怜啊。”昕晨应声说到,严母深褐色的大眼睛温柔且惊讶地望着她,眼角浅浅的皱纹让她看起来更加和蔼,她等着昕晨继续说下去。
“日子并没有过不下去啊,其实过得还挺好的,”昕晨停顿一会儿,说:“不是每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都和我一样幸运,而且我又不是孤儿,爸妈都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可怜?”
严母接着问她:“严老师对你还好啥?”
“好,尤其的好。他教书也教的很好哇,我们班上这次期末物理均分年级第一呢,他带的另一个班好像是年级第四,作为新老师,带出的成绩却超过了物理备课组组长带的总分年级第一的班,他不厉害谁厉害?”
严母听得喜笑颜开,又问:“你喜欢严老师?”
昕晨很坦然地:“喜欢啊,他带的两个班的同学都超级喜欢他的,天天巴着他问问题,成绩才好嘛。”
严母好奇地问她:“你这次物理多少分?班上多少名?”
昕晨不好意思地“嘿嘿嘿”,说自己考了满分。
“那你成绩应该也挺好嘛。”“行吧,不太稳定。”说着,昕晨起身,给三位倒茶。
“你叫什么名字?”“颜昕晨,容颜的颜,日斤昕,早晨的晨。”
“多少岁了?”“十二,开年就要十三了。”昕晨双手递茶,然后又坐下。
“才这么小?”
“是不是看起来不像?”
“确实,看起来就和你严老师差不多大,我刚开始看到你还以为你是……”“那您儿还问我你是不是他学生?“不是就是学生嘛,毕竟过细看年岁还是要小点的。”
严母望昕晨笑,又问:“你就住这儿吗?”
“嗯,我睡书房,严老师睡卧室。”严母笑而不语。
外公外婆一直坐在沙发上喝茶,也没说什么话。
严老师从厨房端出了最后一盘菜,叫他们四个过来吃饭。昕晨和严老师并排坐,严母、外公外婆坐一排,气氛很是融洽,昕晨专心吃饭,没有讲话,静静地听他们讲,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啦,新鲜的事儿啦,杂七杂八的一些很家常的对话,和昕晨印象里与家人的对话好像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没有观点的阐述,只有事件的呈现;没有立场的强加,只有思考的引发;没有该死的压抑,只有平和的开放。
什么时候自己家也可以像这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家了,正置身于别人家里,一个截然不同的家里,让她有一种不敢去涉足的羞赧。
突然,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响,把他们吓了一跳,几人眼见着一团白毛冲入厕所,然后哈哈大笑。
“你养狗了?哪里来的?”严母欢快地问到。
“同事家里的狗生的,是不是很可爱?”
“挺聪明的,还会自己上厕所。叫啥名儿啊?”
“豌豆,”昕晨答到:“是我起的。”
“你喜欢吃豌豆?”昕晨摇摇头,望了望严老师,严老师替她解释说:“她曾经亲手种了一盆豌豆,后来那盆豌豆成了他们班送我的见面礼,在我办公室的窗台上。”
豌豆不一会儿就从厕所跑了出来,趴在餐桌下面蹭昕晨的脚,昕晨很自然地将它抱起,然后继续吃饭,吃饱后就向他们几个告辞,下了餐桌,将自己的碗筷放进厨房,抱着豌豆,回了书房。
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聊一聊。
她两手握着豌豆的前爪摇晃着:“你说我妈什么时候能醒啊?爸爸呢?什么时候能出来?”豌豆听不懂,依旧欢快地朝她笑,露出一点舌头,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懵懂与快活。
见外公外婆也下桌去了客厅,严母问到:“那个女孩儿,叫颜昕晨对吧?我觉得她挺好的,不知道你怎么看?”
“啊?”严老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
“燊凌啊,别以为你妈我看不出来,都是过来人。想当年我和你爸也是这样,刚开始总觉得不会越界,到最后怎样了,瞒着你外公外婆和其他所有人,有了你。你实话实说,你真的不想动她?”
“妈!”他不好意思地喊住她,母亲的话果真正中下怀,脸不自觉地发红,表情紧绷。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是因为坦坦荡荡才把她留下来,要是真没什么,你早就让她回自己家去避嫌了,哪里还会让我见到她,目的不就是就是为了让我表态嘛。我也已经和你说了,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不错,和你想的一样,我不会插手你的选择,你眼光一直不错的,认定了那哪个就哪个吧,啊。”
“就这样?”这个云淡风轻的反转搞得他措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