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
入住来福客栈之后,陈鸣玉想了两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她周围的朋友,也没什么稳定的,秦双身在烟花之地,她自然不能把人托付到天香楼去。长风镖局的那帮子人,也都是走南闯北到处跑的镖师,没见过谁押镖还带个小厮伺候的,也都靠不上。来福客栈的老钱倒是个好人选,可是昨天她问了,老钱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自己平白无故收留个少年郎,自家的公老虎夫郎还不得把她吃了。老钱是个夫管严,这条路显然也走不通。
不过无论如何,陈鸣玉是不能把徐清带走一个身边的,一来是他自己的名声就不大好,徐清跟着他平白被带累;二来他还得回村里去勾搭小寡夫呢,要是带个人回去,不出三天村里那帮爱嚼舌头的闲汉就能传的人尽皆知,她还怎么接近叶昭啊?
陈鸣玉长叹了一声:“哎——”
“等等,还有一个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陈鸣玉灵光一闪,想起宋明轩来,“宋明轩家大业大,如今又乔迁了新宅子,正是需要下人的时候。把徐清带过去让他收留,过几年许个好人家,自己也算送佛送到西了。只是——”
只是想到要去见宋明轩,少不得该解释一番,和他说清楚两人的关系才好。别看陈鸣玉平常看着挺杀伐果断的,但实际上对身边关系好的人,多少有点儿不善拒绝。因此对于宋明轩的一厢情愿,陈鸣玉还是存在一些逃避心理,不想直白地挑明,要不是秦双点她,她可能一直这样稀里糊涂地混着了。
陈鸣玉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长出了一口气想:“迟早都要来的事情,还是早点儿说清楚吧。”
宋府
宋明轩一听下人来报,说是陈鸣玉登门求见,顿时有些喜出望外。紧张地问算珠:“你看我的装扮还行吗?”
算珠:“官人每日梳妆打扮从不懈怠,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走,那我们快过去,别让她久等了。”
宋明轩带着算珠来到会客厅,看见陈鸣玉坐着正喝茶,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这次又是不辞而别,再也不回来了。”
陈鸣玉连忙放下茶盏,“怎么可能?”
“坐吧,别起来了,”宋明轩说着也坐到了陈鸣玉旁边,隔着中间的小茶几和她说话,“有什么不可能的,不告而别不是你的惯性了吗?我还记得你十五岁刚来我家的时候,只待了半年,最后连个照面也没打,就跟着李长风跑了。”
陈鸣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宋哥就别提了。”
宋明轩说的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陈鸣玉父母去世两年了,她离开了陈家村在市井间混迹。刚到津宁城的时候,找了个在码头卸货的苦力活,结果干了大半个月,工头看她年纪小又是乡下来的孤女,就欺负一个人无依无靠,不肯给她结算工钱。
可陈鸣玉不是好欺负的包子,当即把工头打了一顿,抢了一份钱。工头自然是怀恨在心,后来便找了几个地痞流氓,把陈鸣玉堵在小巷子里打了一顿。陈鸣玉跟三个女□□脚互殴,最后成功带着工钱逃了出来,跑到大路上惊慌失措间撞到了宋明轩的轿子。
宋明轩一眼就看中了陈鸣玉那张好看的脸,和身上那股子小狼一样倔强狠厉的气质。他开口问清了原委,提议道:“你要不要来我府上做事?一个月一两银子,绝不拖欠。”
陈鸣玉听他开出如此高薪,有些狐疑,抹掉嘴角的血问:“当真?”
宋明轩:“千真万确。”
就这样陈鸣玉来到了宋宅,成为了宋家的下人。宋家管吃管住,干活儿不多,工钱优渥,是个顶好的去处。可陈鸣玉待了几个月之后,便听到了下人间流传的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宋明轩是看上了她的相貌,所以才收留她的,说她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那会儿陈鸣玉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很是听不得这种话,把那个传闲话的打了一顿。后面她结识了李长风,便跟着她混了,因为不知道怎么和宋明轩说,所以只好不辞而别。
“那你这次来,还走吗?”宋明轩点到即止,不打算继续追问陈鸣玉离开的原因了,有些事情没必要弄得太清楚。
“要走的,我此来就是正式地向你道别,过年我打算回家去,祭拜一下先祖,”陈鸣玉顿了一下,“宋哥,我不值得你为我费心。”
宋明轩微讶,“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说起这个来。”
既然话开了头,陈鸣玉也不再遮掩,坦白地说:“一直以来我都多蒙宋哥照顾,对此我很是感激,但我就是个随心所欲只顾自己的小混混,担不起宋哥的情深意重来。要不是双哥点醒我,我还放纵自己沉溺于宋哥对我的诸般关切中无法自拔,却忽略了这对宋哥你来说,实在是太不负责了。”
宋明轩听了这番话,拳头紧紧地捏了起来,又慢慢地松开了。他强忍着心头的酸涩苦楚,笑道:“什么负责不负责的?我几时说过要你负责的话。我对你好是我乐意,你用不着有什么负担,我今儿对你好,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