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卢平坐起身靠在门上揉脑袋，“谢谢你，小天狼星。”

“别谢我。”小天狼星沉着脸，胳膊里依旧夹着詹姆斯的脖子，“如果不是看你一身伤，我也想跟詹姆斯一起揍你。’养了一只会咬人的兔子’，嗯？莱姆斯，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的脑袋都被巨怪踩过？”

“那你们想让我怎么说？”卢平的语气异样地平静下来，眼中压抑着激烈的情绪。

“告诉我们实话。”

卢平似乎想笑，但显然没能成功，因为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哪儿被烫了一下。“告诉你们实话……那么你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放轻声音，既像在问最好的朋友们又像在问他自己。“连我父亲和邓布利多教授都束手无策……你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詹姆斯挣脱小天狼星，他冲到自己床边拿起一个深棕色的东西呯地一声砸到卢平脚边，“所以你的意思，莱姆斯·约翰·卢平，就是让我们任你自生自灭，对吗？我告诉你，绝不！去他梅林的长丝袜，绝——不——！”

卢平的目光被那个深棕色的东西吸引住——那是一本蒙着牛皮的精装书，烫金的书名已经剥落了大半，但并不妨碍他认出“高级”、“魔药”等几个单词。

“这是……？”

“这是詹姆斯问他爸爸要的‘课外兴趣读本’。”小天狼星靠着床柱，修长的手指间悠闲地夹着詹姆斯的魔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莱姆斯，但我建议你先听听我要说的——不错，我们只是一群魔药糟到那条老鼻涕虫看见我们就想哭的二年级学生，但我们是这个学校最聪明的男巫，我们真正想做的事情绝不会失败。”他直起身子走到门口，伸出一只手递给卢平：“无论是熬魔药还是干别的，我们不找到一个解决办法决不罢休。”

卢平没有理会小天狼星伸过来的手，他抬着头平静地望进那双灰眸，而后又将目光依次停留在另外两位好友脸上，“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一个……一个狼人，在魔法部的危险生物分类中属于XXXXX级。如果我咬了——或者杀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金棕色双瞳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恐惧，“梅林啊……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么即便把我活活烧死……也万万不能洗清我分毫悔愧！”

“可你……我是说，你当然认得出我们，不是吗？”彼得的尖嗓子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卢平摇摇头，温和地看向彼得，“很遗憾，变身之后的我完全没有人类的理智。”

彼得发出一声惊喘，小天狼星暴躁地咆哮：“如果你再不闭嘴，彼得·佩迪鲁，我就把你脱干净了挂到窗户外面去！”

卢平久久地看着朋友们，突然展开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微笑，“我很感激你们的友情，真的。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但是……”

“那就让它继续下去。”詹姆斯哑着声音打断他，“只不过是个毛茸茸的小问题，休想让我们因此放弃你！”

卢平没有说话，面上笑容愈深，眼中哀伤也愈甚。

一室静默。

彼得试试探探地走到卢平身边，踟蹰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莱姆斯，我或许不像……不像其他格兰芬多那样勇敢，也算不上有多机灵，但是你的痛苦，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如果治好你的……你的病需要我学会熬制某种高深魔药，那我就努力去学，哪怕炸掉无数坩埚、被斯拉格霍恩关无数禁闭，都无所谓。你知道，格兰芬多的骑士永远都……不会放弃他的伙伴，尤其当这个伙伴正处于痛苦之中时。”

小天狼星惊讶地看着彼得，诧异的眼神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矮个儿男孩，“你不是很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彼得吸吸鼻子，“但我没办法扔着莱姆斯不管。他是我见过最好、最善良的人，他的命运不该这样。”

“说得好，彼得！”詹姆斯的声音听起来更哑了，“他的命运不该这样，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卢平将脸埋进手掌，说不出话来。

詹姆斯蹭前擦后地挨过来，“我刚刚……没让你伤上加伤吧？”

“哦，只是后脑勺新撞出个大鼓包而已，这当然不算什么。”卢平的声音听着还很虚弱，但已带上了他们熟悉的语气。

詹姆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天狼星和彼得也开怀大笑，最后四个人全都笑得滚到了地毯上。他们也不知道究竟什么这么好笑，就是觉得那一刹那的心情轻快得仿佛四月里振翅飞向天空的云雀。

大家笑累以后在地毯上躺出个横七竖八的造型，彼得侧头对着卢平咧嘴笑，卢平感动极了。“谢谢你们。你们无法想象……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我有多重要。”

“道谢的废话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小天狼星懒洋洋地接过话头，“不过要是你实在停不下来……不如我们来说点儿别的吧。实话告诉我，莱姆斯，你和琬·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个，我也有个问题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