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邓布利多所愿地顺利发生。
倒不是因为张琬的暴走状态持续了这么久(第三天上午她就清醒过来了),而是当她面对邓布利多的关切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世界上最不可捉摸的是人心,最不能愚弄的是命运”,奥利凡德的箴言仿佛噩兆般在她脑中徘徊不去,令她对“命运”这个单词既厌恶又恐惧。
——预言究竟会帮助我们避开危险,还是会诱骗我们造就现实?莉莉和西弗勒斯的提前决裂让张琬对预言的意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就在她仍旧茫然的时候,她预见到了雷尔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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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我说出预言,我怕……我怕某些冥冥之中的安排就尘埃落定了。”张琬抱膝坐在床沿,诚实地向邓布利多坦白了她的担忧。邓布利多体贴地没再继续询问,转而拿出三个礼物盒子放到了床头柜上。
“你的堂兄和朋友们昨天去了霍格莫德,”看到张琬疑惑的目光,邓布利多笑咪咪地解释:“他们都给你带了点儿圣诞礼物。但波特先生那份被没收了,或许庞弗雷夫人认为你目前还不适合喝黄油啤酒。”
饶是张琬心里迷惘又惊惶,听见这句话也还是忍不住放缓了神情。
“谢谢您,校长先生。”
“哦,别客气我的孩子。”
“不,我是指您没有继续追问预言这件事。”
邓布利多微微笑起来,湛蓝色的眼睛透过月牙形的镜片愈加显得睿智慈和。
“当一个全然陌生而又需要谨慎对待的命题出现时,哪怕最机敏勇敢的人都免不了想要更多的思考时间。宿命与预言的矛盾恰好是这类命题中最复杂、最深刻的一个,所以不必客气张小姐,你的魔法天赋本就要求你比同龄人更加谨慎。”
张琬敏锐地抓住重点:“‘宿命与预言的矛盾’?校长先生,您的意思是,预言所指并不一定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
“也许是,也许不是,”邓布利多模棱两可地说:“这取决于我们对预言有多重视。”
“取决于我们对预言有多重视……”张琬喃喃地重复,脑中划过一道一闪而逝的明光。
“当下,我的孩子,我们切实拥有的唯有当下。好好珍惜这唯一拥有的,它终将回馈最丰厚的礼物。”
张琬将脸埋进两个膝盖之间——那道明光,到底是什么?她差一点点就能抓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伤愈出院后,张琬给母亲写了封长信,信中大致描述了一下她目前的困境,并请求借阅卡珊德拉家族图书馆中的相关书籍。张夫人的回信来得很快,随信附上的是一本诺查丹马斯·卡珊德拉的手札影印集和翻译本。
“宝贝,”张夫人如是写道,“或许很多卡珊德拉都拥有天眼,但对于你的问题,我想也许第一位卡珊德拉的思考最为深刻。”
也许第一位卡珊德拉的思考确实最为深刻,但他记录思想的方式也实在太抽象了些。张琬对着几乎就是天书的手札,愣是想不明白诸如“羊羔”、“南瓜”之类的比喻到底表达的是什么——妈妈是不是不小心让罗伯特给她捎了份菜谱?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张琬焦头烂额的时候,薇薇安·布尔斯特罗德敲开了她的房门。
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两个女孩儿对彼此都没有太多好感。俩人冷冰冰地说完社交辞令后,张琬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来意。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看一看比自己高出将近五英寸的张婉,不动声色地拔了拔身子,抬起下巴尽力露出一个骄矜的微笑:“不请我坐下喝杯茶吗,张小姐?”
张琬突然就有点想笑。
十二岁的小女孩稚嫩、紧张,却又鼓起勇气笨拙而虔诚地模仿着大人们的举止,张琬都不忍心讨厌她了——她甚至能看见小姑娘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抠紧了的手指。
“我没有太多访客,所以并没有为客人备下多少茶叶。如果你不介意试一试中国茶,我就用茉莉花茶招待你了。”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矜持地点点头:“客随主便,只要别给你添太多麻烦。”
“哦,别在意。”
冒着热气的茶壶很快被端上茶几,两个女孩儿安静地为自己倒茶加奶加糖,仿佛薇薇安·布尔斯特罗德真的只是过来讨杯茶水喝。“前任的现任”与“现任的前任”从来都是敏感的身份,二人如此这般两两对坐,都不太自在。布尔斯特罗德小姐低头盯着手中的茶杯,拿着劲儿想作一个既不失气势、又不失亲切的开场白。
——平时妈妈都是怎么应对的来着?小女孩儿端起茶杯沾沾嘴唇,心里拿不定主意。
张琬看着茶几对面的小女孩儿挺直的腰板,莫名就生出一种以大欺小的错觉。对欺负人向来没有什么兴趣的她果断结束了折磨人的沉默,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圣诞舞会上的小意外吗?”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惊讶抬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