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
怪不得林起岳问她是不是在担心学校的事情。
齐绪压低声音:“岳狗可操心你了,没停的时候就一直给我使眼色……”
“什么话得背着人悄悄说啊?”林起岳将对话打断,“是不是你其实压根不会弹贝斯,但我们都没听出来?”
“你有完没完?”齐绪一抬头,看见他手里那条黄鹤楼,立刻表演了个川剧变脸,“还是我岳哥哥贴心。”
“叫爹。”林起岳从中抽了一盒,冲言游仰了仰头,“出去抽?”
“走呗。”
到外面,言游靠在门边的墙上,点燃烟,将火丢给林起岳。
他离她不远,没靠墙,点完又丢给齐绪。
齐绪蹲在地上,望着远方。
三人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言游感叹:“这里的天好蓝啊。”
齐绪不自觉地点头,“庄稼也好高啊,我都没见过。”
林起岳泼冷水:“你把庄稼拔了,把自己栽地里,好好见一见。”
齐绪“切”了一声。
言游突然问:“你们说,咱们现在有为理想任性的资本,是不是因为咱们不用为填饱肚子发愁啊?”
“条条大路通罗马。”齐绪说,“那我出生在罗马难道怪我喽?非得因为没体会过的事情强说愁干嘛?”
“狗终于会说人话了。”林起岳用他的方式表达了认同,“你闲的没事想那些干嘛?咱们现在填得饱,以后更不可能饿着。十年二十年以后,咱们出名了,演出只会更多。”
“也对哦。”言游也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个这么不明所以的问题。
其实林起岳的回答根本没考虑过时间成本。
比如,十年二十年以后,或者更近一点,五年七年以后,他们还会像这样聚在一起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回答起码说服了那天的言游和齐绪。
致使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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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随便找了家面馆解决,言游吃得最快,她饭量不大。
跟青春期里胃口猛进的男孩子一比,就更小了。
林起岳喝着可乐问:“你吃鸟食儿呢?”
“真饱了。”言游说。
“再吃两口。”
“吃不下了。”
齐绪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碗,“那给我,我没吃饱。”
一件在他们之间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情,言游却突然觉得很微妙,“这正常么?”
“不正常。”林起岳以为她说她的饭量。
“正常啊。”齐绪以为她问他的饭量,“我这年纪,吃得多,不是应该的吗?”
“唉。”言游叹出一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话赶话到这儿了,“你们这个年纪一般吃几个馅饼?”
齐绪塞了口面,“什么馅儿的?”
“没什么。”言游记起,他们在城里很少见过卖馅饼的,反正他们没一起吃过,“镇上有家很好吃的馅饼,下次咱们去尝尝吧。”
“哟,长本事了。”林起岳靠到座椅背,“就比我们早来两天,都知道哪儿有好吃的了。”
言游心虚地遮掩:“正好在我家附近。”
“我想吃我想吃。”齐绪眼睛直冒星星,“开到几点?一会儿送你回去的时候我能吃着不?”
“你他妈一天就知道吃。”林起岳站起来去结账。
言游看着他的背疑惑:“哎?他什么时候这么高了?我怎么记得你们俩跟我差不多呀。”
“岳狗一直比我高啊。”齐绪抽了张纸擦嘴,不用付钱的纸巾不要太良心,“别说他了,我都比你高一个头好吧。”
言游本想再说点什么,蓦地看见对面的街上有个熟悉的人影匆匆走过。
这条街离琴行不算近,她脑子里一瞬闪过张哥那句:命分高低贵贱。
而李忘年在她的印象里,简直是头号易出风险人物。
言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忧他,可能这类人物是这样的,自己不惜命,却总能勾起别人替他惜命的欲望。
她丢下一句,“我今天自己走,你俩早点回家”,然后慌忙跑出去。
与结完账回来的林起岳擦肩而过。
不过齐绪只关注:“那我什么时候能吃着馅儿饼啊?”
她跑得太快,林起岳想拉都没来得及伸手,只能揪着齐绪问:“她干嘛去了?”
“不知道,说今天自己走。”
林起岳蹙眉,“你一天能知道点儿什么?”
齐绪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她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留级吧?”
“我能告诉她那些?”林起岳烦躁地点燃支烟,“你干的那些事情她能不能听,你自己心里没数?”
齐绪难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