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W
该去死?”
真的,太稀奇古怪了。林起岳从第一次见他就这么想。
你根本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被孕育出来的,从逻辑到行为,没有一条附和正常人的评判水准,感觉就算钻进他的脑子里也看不懂他一天到底在想什么。
他好像没有感知喜怒哀乐的能力,又或者是他太不屑一顾,根本不在乎周遭的喜怒哀乐。
他也许活够了,又可能是他在为某个人、某个缘由驻足,反正真没感觉他有多享受存在的意义。
李忘年手中的烟还在顺着风的趋势飘,他不经意的话像是随口一问:“风景怎么样?”
林起岳不自由自主地将视线从他身上挪至眼前的高楼大厦。
楼层高的地方,底下的风景会好看一点。这似乎是共识,兴许空气也会更清新。
有一种整个城市都立于脚下,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我每次站在这儿,都会想跳下去是什么样子。”李忘年的手指依序在栏杆上抬起又落下,“头先着地的话,血浆飞溅,面目模糊。腿先着地的话,会很疼吧?”
“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林起岳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他本来不想问的,不想跟他讲这么多话,显得他们很熟一样。
“在想死亡。”李忘年说,“并不遥远啊,你到现在还没接受这事实吗?”
林起岳不解地问:“什么?”
“你只需要把手放在我身后。”李忘年扭头,用笑眼盯着他,“轻轻一推。”
就可以解决掉这个你最讨厌的人了。
这是他没说完的潜台词,林起岳听出来了,“你疯了吧?”
“可以一试。”李忘年说。
林起岳轻嗤:“然后我去坐牢?后半辈子都因为你而去吃牢饭?你也配?”
“你还是没接受。”李忘年说,“死亡不远啊,不远。”
将生死置身事外以后还会在意后半生怎么过吗?
在里面还是在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吗?
死亡不就好了,彻底解脱了。
林起岳在隐约之中,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你有病,我可没病。你他妈什么烂命,要拿来跟我交换?你的命没这么值钱。”
李忘年脸上略有欣慰,他总算听懂了。
的确,他们站的地方本来就不一样。
在现实世界里,林起岳正在攀登。在精神世界里,他是坐在高峰上垂钓的人。
高峰就是尽头了。
没爬上去的人才会对那儿有所幻想。
坐得久了,只想亲身下去看看,云海的里到底有没有鱼呢?
要不是她,他就真的下去看看了。
事到如今倒也能懂那句天无绝人之路,她没来,靠着对妈妈的信念活。后来那信念淡了快断了,靠对她的信仰活。
这信仰浓了加深了,堪比宗-教了。
生来罪恶的门徒因她走进教堂了圣光加身了。
“我本来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平凡到可以接受一切悲剧在我身上播放续集。”李忘年一直这么想。
直到有天被刺到,疼了也上瘾了。
他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时间,加速着抽手里的烟,一下嘬进半口,直冲脑袋顶,够清醒了。
她是清醒的时候都忘不了的梦,就像烟雾缭绕在空气里。
林起岳撇嘴一笑,诚实地说:“我就是看不起你,你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想不明白凭什么。”
“对。”李忘年踩灭了抽完的烟,“我觉得,你不仅没想过站在高层时要跳下去,应该也没想过,难过的时间只有一支烟从头燃到尾那么久。”
“别妄自揣测我。”林起岳说。
李忘年无视掉了他这一句,继续说:“因为来不及啊,烟是有限的,有尼古丁的时候能得以缓解,没有的时候就没办法了。”
再难过也要想一想,烟盒里还剩下几支烟,兜里还剩下几角钱。
像林起岳这样一支接一支抽的时候,很少很少。
难过和烦恼也需要底气支撑。他想,他应该没经历过。
不羡慕,倒多了份同情。
没见过自然就活在愚蠢里,不知无畏。
“你没想过雨水可以打湿枕头吧。”
漏雨的窗。
“应该也没想过食物没有保质期。”
变质的面包。
“应该......”
“你有完没完。”林起岳不耐烦地打断,“我为什么要想过这些?”
“没什么。”李忘年说,“所以我也肯定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什么都没有。不过有了她以后,我就可以什么都有。”
为了她落进尘世的俗套里然后被捕捉。
有何不可。
“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