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
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
此后又接了山泉水,挖了水坑,养了鱼,坑底铺了鹅卵石。
鱼是小七抓的,鹅卵石是三人从很远的地方背回来的。
又重新砌了锅灶,搭了凉棚。
某个晚上,院子内传来咕咕嘎嘎的叫声,李恩义虽惊喜却不意外,小七反应慢,但李恩义的话她都会听进心里,做出回应。这让李恩义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心里很舒服。
此后又将院子的面积扩大,搭了鸡圈。
白天三人一起干活,到了晚上,李恩义闲下来就开始改衣裳。
别的什么事,小七总喜欢直着一双眼,盯着他学。只做饭做衣裳,小七兴趣不大,情愿睡觉也不多看一眼。李恩义便时常喊了长生,絮絮叨叨的教他。
生活的琐事总要有一个人会,他希望这俩人能相互扶持着平平安安的长大。
如此,在将来的某一天,兴许还有再见的缘分。
*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小小的院落,俨然成了世外桃源。
一日,李恩义用刀具在一片小木块上刻下“福泽绵长”四个字,挂在小院柴扉上。
开门关门,小木牌发出当当的响动,颇有意趣。
长生问是什么意思。李恩义说了。
长生又是一脸崇拜,说:“大哥,你居然识字啊!你好厉害!”他也不奇怪李恩义怎么会识字,跟谁学的。在他的心里,李恩义和小七一样,天然就会很多东西,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天经地义。
长生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到了极致,龇着牙咧着嘴,每天都开开心心,笑声不断。李恩义也觉得现在的日子好极了。平静而简单,充实而满足。喂鸡养鸭,一日三餐。洗涮晾晒,缝缝补补。
他心里是将长生和小七当晚辈看待的,见他们能吃能睡,尤其是长生,明显的不止胖了一圈。人长胖了,气色好了,似乎连额上的胎记也没那么深了。
小七也长了些肉。头发整齐,脸上干净,衣裳合身,看上去灵巧可爱。
李恩义喜欢给她梳头,每天都很乐意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而且照顾孩子这事吧,容易上瘾。越用心思,越上心。
他总是叮嘱小七少做一些活,他怕她过劳死。
随着日子越过越好,某个晚上,正吃饭呢,小七忽然冒了句:“你们幸福吗?”
二人都是一愣。
小七寻常并不喜欢说话,除了和尚念经“好饿啊好饿”。有时候会鹦鹉学舌,将他们说过的话复述一遍。说她是在说话,更像是在学说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问出这么充满人性的一句话。
长生由心而发,立刻道:“幸福幸福!我李长生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和你们在一起了!我们兄妹要一辈子在一起。一直这么开心幸福下去!”
他尽情的抒发自己感动的心情。
李恩义低着头,浅浅的笑了下,慢慢吃饭。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李恩义抬头,见二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小七,那双眸子漆黑漆黑的仿佛透着光。
“啊,我也很幸福。”他不想去体会幸福这两个字。
上一世他和“幸福”无缘,这一世也不指望。
心早就死了。
欢聚不过是短暂的,孤独才是永恒。
没有欢聚时的狂喜,便不会有分离时的悲痛欲绝。
李恩义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想让长生将来当自己的儿子,也是看重他的憨厚重情,想让他和他的儿女给自己养老,有个家,不至于晚景太凄凉。至于李恩义本人,他极吝啬对人付出感情。便是有,也是笼络人心的虚情假意。
“有吃有穿又有你们陪伴,我当然觉得幸福。”李恩义不走心的补充了一句。
小七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最后打了个哈欠,放下碗筷睡觉去了。
长生收了碗筷,没刷,等天亮再干。
李恩义打了水,将小七的手脸擦了把,最后还给她洗了脚。
山泉水凉,草木渐趋枯黄,白天热,晚上冷。
他在想,这个冬天也不知道难不难挨,会不会下很大的雪。地窖的食物也不知够不够吃,这俩孩子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尤其是小七,经常将自己弄的脏兮兮的,脏了就往水里一跳,万一生病了怎么办?万一食物没煮熟就吃了怎么办?天冷了不知道添衣裳怎么办?
还有这坑洞,本来挖出来只想暂时有个躲避猛兽雨水的落脚处,不想渐渐当成了家。本就是土层结构,若是雨水浸透,积雪压迫,也不知能撑多久,会不会塌?
他带着这样满心的忧虑,每天勤勤恳恳的忙碌,总希望在自己临走之前准备充足的食物好给二人过冬,又让小七砍了树,顶在坑洞内,好歹有个支撑。
他越来越焦虑忙碌,反观小七,像是突然之间整个的懒了下来,饭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