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胆逆徒,你残害同门、偷学禁术,与魔域中人暗中勾结,简直罪无可恕!本座今日便替天行道,废你修为、断你筋骨,将你打入无边炼狱,九九刑罚降于你身,不过数年你定会殒命消亡!”
刑场之上,有一身着青衣的女子伏跪在地,女子浑身皆是伤痕,鲜血自撕裂的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整个刑场。
她抬起眼眸,与刑场之外一身着白袍的男子四目相对,视线相交之际,她冷然一笑。
“你犯下如此滔天罪孽,从今日起,本座便将你逐出师门,弟子册上,再无你名!”那男子戴着银色面具,手持长剑,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听此一言,青衣女子忍不住嗤笑一声,她望向四周,周遭人满为患,皆是昔日同门,不久前还一道修炼,如今却都对她恶语相向,辱她唾她,还挥剑劈向她。
“此间此界,孰是孰非,孰对孰错?师父,你当真一定就是对的吗?你,难道就不会错吗?”女子望着白袍男子,如秋水般的眼眸满是怨恨。
女子抬首望向天穹,天穹之上,有惊雷乍现,刺目的白光照亮了她惨白的脸,她瞧见,满天皆是飞剑,飞剑在天边划过数道绚丽的光束,朝她倾泻而来。
她被万剑穿心!
青妤猛地睁眼,她喘着粗气、全身战栗,已然汗流浃背。她从床榻之上缓缓坐起,望着周遭简朴的陈设,心中依旧惊疑不定。
她摸摸心口,那里完好无缺,可她悬着的心却并未放下。她抬眸,半是焦躁半是惊恐,开口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是梦,又是那个梦。”
她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稍作休整后便翻身下榻,洗漱一番随后便推开了客室房门,移步走了出去。
客室外有许多灰袍弟子来来往往,不日便是剑试大典,沧羽门上下皆忙的不可开交。
青妤来沧羽门已有半年了,这半年来,她总是做着这一个梦,梦中有雷云翻滚,还有万千剑阵,以及刻着古老符文的巨大刑场,刑场之上有一女子被万剑穿心而死,有殷红的血液自女子身上的伤口处缓缓流出,鲜血汇聚成河已然染红了地面,一眼望去骇人无比。
每每梦醒之时,青妤身上便会出现宛如凌迟剔骨般的疼痛,心中惊恐几日都无法回神。
这些时日这梦做的越发频繁,基本上每七日便要梦上一回。
青妤不知自己为何日日梦魇,是否与这剑试大典有关。临近剑试大典,她心中越发恐惧,恐惧袭遍全身,她已然寝食难安。
青妤行至主殿前,主殿之前有棵菩提古树,她于菩提树下止步,而后抬眸望向古树。
有风袭来,抚起青妤满头长发,及腰长发随风而舞,远远瞧去,她身姿曼妙,宛如谪仙。
青妤仰头望着菩提古树,纷纷落叶下,她那白净的面上是茫然一片。
她轻抬手臂,抬手的瞬间,广袖沿着瓷肌缓缓滑落,露出玉臂上数道极为触目惊心的疮疤。青妤轻抚臂上疤痕,望着那些可怖的伤痕,她微微凝眉。
她浑身上下遍布伤痕,玉体之上已无一块完肤。
她不知自己为何全身是伤,为何过往记忆皆无,除了自己的名与姓,其余他都一概不知。
最初的记忆,是在沧羽门门主将她带回沧羽门之后。
彼时的她周身染血、筋脉寸断,已然命悬一线。是沧羽门主游道子使出浑身解数,才令她自鬼门关中捡回了一条命。
虽捡回了一条命,她却从此沦为废人,周身修为散尽,身残体弱苟延残喘,连多走几步路都是奢望。
微风拂过,卷起落叶无数,她拾起一片梧桐落叶,至于手心把玩。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听见响动,青妤便回过身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白袍的年迈老者,老者负手而立,衣袍随风而动,其虽面布沟壑,气质却是十分出尘,一派仙风道骨。
见到老者,青妤赶忙拱手作揖道:“晚辈青妤见过门主。”
游道子颔首,慈祥的面上露出一抹微笑,他缓缓开口,声音苍老:“青妤,你伤才痊愈,切莫到处走动,应当多休息,好好养身体。”
“是。”青妤点点头,她抬眸望向眼前一袭白袍的游道子,面上挤出了一抹笑,随后她缓缓跪下,以头叩地,开口声音清脆无比:
“这些时日以来多谢门主照拂,如今青妤已然痊愈,青妤打算择日下山,待寻回过往记忆,解除癔障,再来叩谢门主的救命之恩。”
这段时日她想了许多,也想清楚了,既然现下什么也记不起,也不知为何日日梦魇心中惊惧,那不如下山去三界走走,或许三界之中有什么奇珍异物,可助她忆起过去,解除梦魇。
毕竟,凌迟剔骨般的疼痛,当真是不好受。
她也不愿麻烦沧羽门主,收留她这个废人了。
静默良久,游道子颔首,他并未多作挽留,他开口,声音苍老:“既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