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好巧不巧,刚才半路上,顾南言正好和李高炎打了个照面。
彼时顾南言骑马赶往成衣铺,碰巧路过同样赶着马车的李高炎。
那是在大街尽头的岔路口,李高炎看见他,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反而压了压帽檐,匆匆拐弯往另一边去了。
当时一心记挂苏紫萍,没有思量李高炎的不同寻常之处,现在看来,苏紫萍一定就在那架马车里!
顾南言飞身上马,火速朝李高炎刚才拐弯的方向追去。
他忧心如焚,无比痛恨自己粗心大意。但凡谨慎一些,就应该料到李高炎不会善罢甘休,就应该保持警惕,不该让苏紫萍陷入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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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农田,茅草屋。
苏紫萍是被一阵风吹醒的。好像…进了巷子以后,后脖颈遭到猛击,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飘荡着茅草的破败屋顶,空气中传来粪便腐臭的气息,像是来到了养猪场。
手臂撑住床板,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身上软绵绵的,“咚”地一声又砸到硬邦邦的木板上。
听到茅草屋传来动静,李高炎掀开帘子,探头进来,嘴角一咧,“醒了?”
看清那张脸,苏紫萍大惊,“…是你?”
“可不就是我?”李高炎大摇大摆进来,三两下扑掉衣衫上的灰尘,那是刚从农田里摘完野菜沾上的泥土。
洋洋自得道,“你得感谢我把你从大街上捡回来,要不然可就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了。”
“什么?”苏紫萍顿觉不妙,脑袋仍然昏沉得不行,更难受的是身体,所有暗流汇于一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艰难发问:“你给我…下……药?”
“什么药?我不知道。”李高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是你救命恩人,你可不许诬赖我。”
他想得很明白,秋闱在即,一定咬死不承认欺负苏紫萍这件事,要不然事情捅到县衙,取消了科举资格怎么办?
十年寒窗,一年一年考,总能考得上,一旦被取消资格,多年的书就白读了。
必须让苏紫萍主动求他才行,届时你情我愿,生米煮成熟饭,谅她苏紫萍也没有脸面去告官,说不定念着他的好,甩掉顾南言改嫁给他都有可能!
这么想着,好像苏紫萍连同苏家钱财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嘴角咧得更大,端起一碗水假惺惺凑过去,“喝点水,瞧你,嘴唇都干了。”
待会儿不好亲。
苏紫萍一阵恶寒,手臂被李高炎蹭到,泛起隐秘的涟漪,她死死咬住嘴唇才能避免发出难堪的声响。
拼尽力气往里侧躲了躲,咬着牙一字一句,“送我回去,我给你银子。”
“银子?”李高炎掏出荷包,上下掂了掂,里面哗啦哗啦,是碎银子碰撞的声响。洋洋自得道:“我把你买的衣服退了,现在不缺钱。”
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忿忿怒骂:“一个乞丐,也配穿带刺绣的衣服?”
一个人若是穿刺绣,说明两点,一个是家底富裕,另一个是文人雅士。
这是身份的象征,李高炎一个整日穿粗衣麻布的人别提多嫉妒了。
苏紫萍这才注意到,给顾南言买的几件衣服不见了踪影。
形势不利,苏紫萍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想…要什么?”
眼前人情态甚浓,与他梦中景象别无二致。李高炎越看喉咙越干渴,竟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碗水,强装镇定道:
“我?我没什么想要的。”
说出的话却漫不经心,好像一点儿没打苏紫萍的主意。
药效只会越来越激烈,据小桃红讲,再韧的女郎,也撑不过三炷香的功夫。
更何况苏紫萍已为人妇,他才不信她有那么大的定力。
只需安静等待即可。
可是眼前人的模样,实在让他安静不下来。
李高炎扯了扯衣领,将前襟扯得更宽松了些,好像不这样就喘不过气来。
迫不及待从墙角破烂柜子里翻找出一面铜镜,递到苏紫萍面前,语气轻佻又有些逗弄,“倒是你,要不要我帮你?”
铜镜里的人脸红暗染胭脂汗,眉目婉转好风情,当真是妙外不容言语状,阵阵春风透玲珑。*
苏紫萍吃力地推开镜子,咬着牙羞愤将头转到一边。
“…送我回去。”
越不顺从,狩猎心越强。李高炎更心痒,低声哄道:“回去做甚?你那乞丐丈夫能有我厉害?明早的饭食我都备好了,长夜漫漫,咱们啊…慢慢来。”
小臂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触感,挪不开,似万千针扎一般,苏紫萍一阵颤栗,晕眩中带着恶心,脑海中连贯的清心咒“哗啦”似串珠迸裂,一个字也记不起。
天色已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