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劈断诏罪墙
当谢尚在集议上宣布风栖加入紫天阙的消息时,紫天阙上下的态度颇有些微妙。
倒不是明晃晃的反对,毕竟没有人敢质疑家主和谢大人的决定——即使风栖是个“罪犯”,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紫天阙。
他们只是消极地排斥她,比如,当谢尚安排某个“巡视”任务时,无人愿意和风栖组队。
再比如,谢尚让紫天阙的掌事给风栖安排住处,掌事这边答应了,却始终没有给风栖任何一个房间的钥匙。
于是,这一晚,风栖在偃师城的街道上四处溜达。
夜深人静,大家都熄灯眠,她独自一人,身上的白袍还血迹斑斑,仿佛一只孤魂野鬼。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间破庙外面,破庙里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贫民,三三两两躺在茅草堆上,蜷缩成一团。
风栖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个位置,也躺了下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睁开眼,年纪轻轻,双眼却浑浊至极,百无聊赖地觑了她一眼,随后又缓缓闭上。
即使风栖突然冒了出来,一身血迹也如此可疑,他也没有任何探询的意思,就像是一潭死水。
这就是乱世之中大多数人的状态,是无所谓,而非恐惧。
风栖睁着双眼,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这些贫民起来生火做饭,风栖不仅没有被他们赶走,还蹭了一顿饭,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进食,所以只尝了一点点,味道有些陌生。
她离开破庙的时候,也几乎无人注意,正如她来时那样安静。
她喜欢这个地方。
刚刚回到紫天阙,便看见腰环渊骨鞭的青年,双手抱胸倚在门边,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某些人还是一如既往,毫无责任心,每次都是夜不归宿、玩失踪、音讯全无,这次不知道又跑到哪个野男人的怀抱中去了?”
风栖沉默着从他身旁经过。
风羲墨冷哼了一声,径自朝紫天阙大殿走去。
紫天阙“文殿”之中,仍旧是谢尚在主持紫天阙的集议,他很快就步入正题:“这里有三个难度为‘六级’的任务,若是顺利完成,可以按照惯例,领取一枚紫焱晶以及奖励物资。”
“六级”任务不算太难,因此,许多人都跃跃欲试。
“昨日诏罪墙倒塌后,经掌事殿归档统计,共有三名罪犯潜逃在外,他们很有可能逃往六域中的其它城池,到时候恐怕又会兴风作浪,为了维护安宁,紫天阙务必要尽早将他们抓捕归案。”
“你们当中,除了‘养伤’和‘休沐’的,还有谁愿意接手这些任务?”
风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谢尚刻意投来的“温柔”视线,再加上她不想待在紫天阙,害怕见到不想见的人,于是站了出来,淡淡道:“算我一个。”
谢尚颔首:“看不出来你如此积极。”
风栖:……
谢尚朝身后侍从示意了一眼,那名侍从立即端来一个盖着红绸的漆盘。
“你的霜骨鸳鸯刀已经损毁,这是仿品,虽然比不上真品的威力,但勉强一用,不然,你没有武器傍身,恐怕无法顺利行事。”
风栖的手有些颤抖,缓缓掀开红绸,果然看见两柄形如弯月的骨刀,莹洁似雪,光泽秀润,跟昔日霜骨鸳鸯刀简直一模一样。
旁边的风羲墨下意识瞥了一眼腰间的渊骨鞭,他的渊骨鞭漆黑如墨,跟霜骨鸳鸯刀的颜色截然相反,但是出自同一种材料,只是淬炼方式不同。这个霜骨鸳鸯刀虽然与曾经的霜骨鸳鸯刀一模一样,但毕竟是仿品,并不能与他的渊骨鞭产生共鸣。
他慢腾腾地收回了视线。
风栖伸出双手,分别执起左右两柄霜骨鸳鸯刀,声音有些艰涩:“多谢。”
谢尚皮笑肉不笑:“这可是要收钱的,就从你的物资中扣吧。”
风栖:……
果然,温柔圣洁都是假象。
***
“嗯?”
站在机鸢上,慢慢腾空起,风栖纳罕地盯着风羲墨。
风羲墨此时正站在另一架机鸢上,起飞过程中,风速渐大,将他的墨发吹得到处飘舞起来,但他却巍然不动,稳稳当当地站在机鸢上。
“我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机鸢属于何人?”
“不知。”
“在所有机甲中,最高级的机甲,当属于冰玉机甲,其次是金刚机甲、玄铁机甲和青铜机甲。冰玉机甲无坚不摧,即使经历高温或酷寒,也不会产生变形,只需要加入一枚紫焱晶,便能使用十天十夜。在紫天阙中,只有高阶弟子才有资格领取冰玉机甲。你目前拥有的机鸢,便是冰玉机甲的一类,原本是那位受伤的‘至道’境界的弟子的专属机鸢,但她身受重伤,谢大人便将这架机鸢分配给了你。”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在紫天阙中,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