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麦考夫难得有这种自己“侦破”一个案子的经历。
瑞文家的长子。
鲁迪·福尔摩斯挂断电话后,从手边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
果然是因为他。
比起只是听力超群、能够模仿各种声音的爱林妮尔,她的堂兄埃塞理安,那孩子的天赋和能力都很惊人,他可以通过观察动物相互之间发出的叫声理解这种声音所包含的情绪并进一步推测它的大概含义,从而实现和动物们交流的目的——当然不是指引动物们为他做什么具体的事情,这不太现实,但他完全可以影响动物们的情绪,让依靠这些来判断环境变化的人丧失警惕。
他曾经和堂妹一起接受了医学检查,只用了堂妹一个人的名字,但对方却目的明确地带走了他。
范围可以进一步缩小了。
“但是那时屋子里有四个人,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没发现?”
麦考夫对此几乎要感到不可思议,那些特工都在干什么?
“我的父母把他打扮成女孩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迪士尼公主是哥哥。屋子里面都是女孩子的衣服碎片,大概确实很难分辨究竟有几个孩子。”
爱林妮尔看起来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面都要精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亢奋,这让麦考夫有些不安:“你看起来有点过分精力充沛了,你真的没事吗?”
有夏洛克一个嗑药的就够他受的了,爱林妮尔几乎全天处在自己的监控下,应该……
“我没事!”爱林妮尔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也成熟了一点,是她现在该有的样子,“我刚刚才知道我的堂哥还活着,所以我很兴奋,这很合理!”
麦考夫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的是,过去了六年,没人知道那位年轻的瑞文先生究竟怎么样了,他或许已经和瑞文小姐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告诉爱林妮尔这个可能。
最后锁定了六个人,依然毫无联系。
这可以说是非常超出麦考夫的预料,鲁迪查了很多方面,包括财产、职务和宗教信仰,他们的主要交际是每周都会到同一个教堂去祷告,不过并不是同一天去的,而且考虑到瑞文家所在的小镇并不算很大,这也不算异常。
顺便一提,负责检查的医生已经被排除掉了。
“不,不会是这位约翰逊女士,”爱林妮尔笃定地说,“我不认识那四个人,我可以听出来。”
麦考夫在这一个星期里反复听爱林妮尔曾经模仿的案发当天的声音,也有一些发现。
比如,那天埃塞理安其实和爱林妮尔呆在同一个房间里,以及其中一个犯人的呼吸声很重,还有一个犯人似乎感冒了,听起来有些鼻音。
他们穿的是平底鞋,体重都不算很重,那么呼吸声重很有可能是出于支气管病变之类的原因,可以筛查一下这几个人当时的就诊记录。
“等等。”爱林妮尔从沙发里坐直了身子,灰蓝色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我听到过其中一个声音……那个女的,我肯定听到过……”
爱林妮尔接触过的人是有限的,考虑到她当时的年纪,她的大脑还没被太多没用的东西占据大半容量,麦考夫决定给她一点回忆的时间。
“不是在学校里,也不是在家,”瑞文家有着大量的木制结构,包括楼梯和二层的地板,但一层的大部分房间都选用了大理石地面,“是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不是踩在木板上……”
大理石地面,麦考夫思考着爱林妮尔可能去过的地方。
“不是学校,那么是你父母工作的研究院?”
“不是。”
“教堂?”
“……不,我们没有宗教信仰。”
麦考夫捕捉到了爱林妮尔短暂的迟疑,她很确定不是学校和研究院,但在提及教堂的时候犹豫了,即使她确认瑞文一家没有宗教信仰。
“你对管风琴的声音熟悉吗?”
瑞文夫人喜欢听音乐会。
“我想是的,”但……“如果是音乐厅,我怎么会忘记?”
“爱林妮尔,你忘记了很多东西,不要因此责备自己。”麦考夫很快把这些事情用邮件发给了远在办公室的鲁迪,自己则走进厨房去热了一杯牛奶,加了两勺蜂蜜,“好了,喝点牛奶,然后上床去,我就在客厅。”
等爱林妮尔听话地躺在了床上,坐在客厅里的麦考夫才在将近半年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明明她的监护人是鲁迪叔叔,为什么一直是自己在劳心劳力?
——不,算了,还是让她离那个异装癖远一点的好。
麦考夫坐在柔和的暖光里,安静地看着爱林妮尔房间里昏黄的台灯光芒。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我要把灯关掉了,爱林。”
没有回应。
麦考夫走进她的卧室,关掉了台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