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温灵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紧身的包臀黑色长裙是哑光的丝绒质感，在店铺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像是看不见底摸不着的黑暗的夜空一般。

“我……我有一个愿望……”

于尽秋觉得大概自己是疯了，面对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店员，他竟然真的觉得可以相信一番，觉得……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大概真的能解决他一直以来难以痛苦释怀事情。

“请，请帮帮我杀掉我的妻子！”

“请你帮我杀掉我的妻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于尽秋所说的话语仿佛是他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随着愿望的说出，他原先克制的所有感情以及岌岌可危保持的那点人类的礼仪全部被抛之脑后。

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慢慢的跪在店铺的地上，褶皱的裤子包裹的膝盖重重的磕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而随着男人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嗓子里像是突然住进了许多同样话语的人一样，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都融入在男人呼喊出口的声音当中，让人毛骨悚然。

“杀了她！！！杀了她！！！”

面前的男人像是突然间疯掉了一样，只会不停的重复着自己的愿望，不过重复几句就开始突然伸手抠挖着自己的脖子，发出嘶哑尖锐的尖叫。

温灵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顾客的变化，背后的小翅膀扑闪了一下，身形便瞬间躲闪到了柜台后面，腰后的心型小尾巴也有一些绷直的向后延伸，摆出了警惕的姿态。

虽然已经做了很多年的魔鬼见怪不怪，但眼前这位男子的模样还确实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毕竟得了稀奇古怪病的人还是容易见到，像这种一言不合就当场发疯的精神病确实是少见的。

“这位先生，亲爱的顾客先生，本店秉承着童叟无欺的交易理念，请你在保持神志清醒的状态下说出愿望进行交易，否则有后悔的话是无法生效的哟～”

温灵在柜台后面支着下巴手指拨弄着躺在柜面上装一只普通猫咪的小黑。

“而且——本店一概不做杀人买卖哇，你的愿望多少有些让人为难了～”

温灵笑眯眯的说着，仿佛说出口的并不是什么拒绝的话，而是浅浅的带着点撒娇的问候。

而店铺中央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只是形态有些疯狂，在听懂了温灵的话之后竟然腰部骤然一扭，直接水平左右翻转，膝盖还跪在地下，可胸膛却已经到达了背部的位置，整颗头颅直直的吊起来，嘴巴像是橡胶人一样慢慢的裂开到很大的位置，然后从里面传出来很多人的和声。

“我很理智小姐——既然不能杀了她！那我要她的头！她的头！！！”

“唔，好吧——看来顾客对妻子的怨言挺深的哎，竟然不是索取生命——那么——请来看看这就能够帮助你完成愿望的东西吧！”

温灵漂亮的眼珠子一转，魔界的魔法条例在魔王去世之后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除了魔界与人界之间的通道在没有维护之下变得破碎难以出入之后，大部分的那些曾经为了约束存在的条款都变成了一些灰暗不分明的存在。

规定说是魔界的魔鬼们不可以杀人类，但并没有规定魔鬼们不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取得一个人类的头颅？

温灵闻着面前形貌诡异，但愿望的味道格外强烈的男人，扭着腰肢来到了左手边的博物架前，葱白的手指轻轻翻动，等到再转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多出来一个不过人类两个拳头大小的瓷娃娃。

这个瓷娃娃的模样很像是花星年画里的那些抱着鱼象征着年年有余的福娃，只不过这个娃娃的外表有些破旧斑驳，只有脸上带着两颗硕大腮红的表情像是刚重新翻修过一样栩栩如生鲜艳的在上面。

“看，一个可爱的娃娃，有了它！就可以完成你的愿望！只要简单的将娃娃的头颅——”温灵说着话语一顿，细长的手指摸了瓷娃娃的头，然后用力一拔，正一整颗的娃娃便瞬间与破旧的躯体一分为二。

“像这样……轻轻的拔下来。”

温灵将瓷娃娃被拔下来的小头颅放在右手中，递给还保持着诡异姿势跪在屋内中央的男人展示着。

而躺在温灵手掌中的那颗瓷娃娃的头颅，过了没几秒之后便突然像是有生命一样睁开双眼，一对黑豆豆的眼睛还有些滑稽可笑，随着它眼睛的张开，这颗瓷娃娃的头颅就像是吹气球一样迅速的膨大起来。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像是一个氢气气球一样的大小，颤颤巍巍的从温灵的手掌心漂浮起来。

“我的头头～”

“我的头头～”

漂浮起来的瓷娃娃头颅气球慢慢的在空中向前移动，除了眼睛是灵活的，那张画上去的嘴巴没有动，但却有小婴儿般细小尖锐的声音跟随着漂浮的头颅发出声音。

“我的头头～”

“我的头头～”

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