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据说渴饮泉源头，曾是仙人修行之地，有天地灵宝滋养，泉水才能有这样的灵气，光是一条泉水便有如此灵气，想必仙人修习之地，灵宝灵宠无数。只是，那位仙人布下了什么厉害的上古阵法，这是曾经到过那里的修仙者说的，回去没多久陨落了。

一般修仙者想从尧山经过都困难，更别提去那里了。

虽说也有人到了那处仙山脚下的，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没有回来罢了。后来凫修大妖镇守在尧山，除了那些大限将至，和不要命的赌徒，想要拼一把，几乎没有人和妖敢打那里的主意了。

渴饮泉是贯穿整个尧山的水脉，灵力丰沛，尧山修行的妖们每日都会取泉水饮用，一则可以提升修为，二则能够熔炼妖气。可是，近日泉水越来越少，几近干涸。

白狐魂魄受损过，陷入沉睡，迄今已经百余年了。凫修每天都会把它泡在泉水里，吸收灵气，以便于更快修补魂魄。

如果泉水干涸，那白狐醒来之日更遥遥无期，凫修双眼危险地眯着，手里不由自主的一用力，一撮白毛飘飘荡荡。

山中天气孩子脸，说是晴来又是阴，淅淅沥沥的雨中，青蛇妖欢快扭着腰，连蹦带跳的蹿到树窝前，身体缠上相思树杈，边磨蹭着边道：“大人~我来了~”每个字尾都带着颤音。

凫修脸色青黑如锅底，抑制住想抽死青蛇妖的冲动，手里的绒绒球快速变换成各种形状：“渴饮泉愈来愈少，你当知是为什么？”

蛇妖磨蹭的身体顿停，蔫蔫儿摇摇头：“大人，爷爷不让说，不过，至多这个月底，我们便放开截住的泉水。”说完，她小心翼翼偷看凫修，讨好道：“大人莫生气，如果大人需要泉水，我可以每日从蛇洞偷带出来给您。”

“恩，你去吧。”凫修说完，全然不理青蛇妖反应，回了树窝。

青蛇妖呆愣愣的，好一会子反应过来，看向远处身形瑟缩的老鼠娘娘，问道：“大人同意我每日来看他了？”

她突然觉得被人需要，如此开心，蹦蹦跳跳离开了。

老鼠娘娘咂咂嘴，好好的姑娘，怎么看着像是少点什么。

树窝内，凫修抚着白狐眯着眼睛想，老蛇妖竟然真要历劫了，怪不得要圈住渴饮泉水吸收灵气，只是这点灵气终究杯水车薪。

若换成那激进的，即便移平尧山，将所有的妖化为自己的灵力，也未为不可，老蛇妖终究还是保守了。

如若老蛇妖真能受住九怒天雷，幻化成龙，也算是仙界的一员了，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老蛇妖不过一千年修为，而自己已是两千三百岁大猫妖，却还是妖。

手中不自觉用力，却发现无可借力处，凫修低头，白狐屁股处斑秃一片。

自古妖修炼，有两个方法，一个是邪道：吸取别人的精髓精源自补修行，进步神速，却极难休得大道，最后不过坠入邪道。另外一个就是汲取天地精华，洗涤筋脉，熔炼妖气，历劫飞升，此法更难，能成大业者千年来也只有数十位，且机缘十分重要。

凫修与他人都不一样，天地山海仿佛遗忘了他，他不死不灭，亦无法飞升，别的道都有终点，他却一直在原地。

半月后，天显异象，狂风大作。

仁杉树树尖，邪魅不羁的大猫妖迎风而立，银色宽衣猎猎作响，倒真有一番大妖的风范。

乌云絮絮，间或有电弧一闪而逝，慢慢盘旋于埋蛇谷更北的地方。

三尾白狐依旧是沉睡姿态，被包裹在白色光圈中，漂浮于凫修左右。

埋蛇骨更北的山顶，雷云层层叠叠，拧成似要吞人的漩涡，四周雷电闪烁，怒雷迫不及待闪过，凫修白皙修长的手掌打开，包裹白狐的光圈落在他手中，轻轻一弹，光圈便飞了出去，飞了一段时间，惊险的躲过几道雷，停在埋蛇骨附近，是凫修算好了的灵力交错点。

风卷云怒，云层低的仿佛压在头顶，上天的威压，让众妖忍不住伏跪在地，喘息都十分困难，雷声滚滚，似神明发怒，随着一声惊雷，凫修低声：“来了！”

埋蛇骨的蛇妖们也紧张的昂头远望，只见穿插天地之怒雷，迅疾劈下，不待众妖反应，怒雷一道接一道，电光闪烁，看不到其中情景。

到第五道雷过后却不再有雷降下，雷云倒腾渐渐消散了，凫修说了声“可惜了”，抬手召回白光小狐，返回树窝。

蛇妖们炸了窝，纷纷往北山赶，赶到时被山上的情景吓了一跳，到处是焦土，电弧间或闪过。老蛇妖趴在地上，人身蛇尾，蛇尾斑驳焦黑，到处都是散落的鳞片。

飒飒口中喊着爷爷，第一个冲了过去，抱住老妖蛇。

见子孙过来，他勉力睁开眼道：“我本到寿限，想与天一争，失败也是意料之中。”

他目光锐利看向子孙：“我埋蛇谷子孙，日后定要勤加修行，圆我今日之撼。你们选择修习什么法门我不管，若是非要步入邪道，便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受得住凫修大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