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甚好!”这句赞美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江巍然在听到“甚好”二字时,大笑出声。
他给狗起这名字原本就是存心恶心他那位高贵的兄长,如今倒有人与自己品味一致了,果真是同道中人。
于是他打量着阿久道:“在下江巍然,城南溪口巷挂红灯笼的就是我家,敢问姑娘芳名?可否赏脸交个朋友。”
阿久见他有几分诚意,便道:“公子爽快,我也不好扭捏。小女子常久。”
“长长久久……好名字。得了空来找我,我带你吃好吃的。”
江巍然大概觉得自己今日收获颇丰,牵着“正清”美滋滋地从后巷离去。
耽搁了太长时间,阿久也再没心思压价,掏出那攒了许久的五两银子递给张大叔。
张大叔人不错,虽然簪子卖得贵了,但胜在服务周到,他说,姑娘我给包得漂漂亮亮的。
阿久瞧着他上下翻飞的手,随口问道:“您刚才那声虎啸可真像。”
“没什么,我从前是演口技的,后来行情不好挣不着钱便改了行。”
阿久听说过口技这门技艺,表演者仅凭一张嘴便能模仿世间万物,惟妙惟肖。
“口技也能模仿人吗?”
“那是自然!”提起自己的老本行,张大叔还是很骄傲的,“从前我和一年轻后生搭伙,他模仿人,我模范动物。哎,可惜挣不着钱。”
阿久一听这话,追问道:“那后生现在还同您在一处吗?”
“早就散了,他说要去赚大钱,后来再没音信。”
“他叫什么?可还有其他家人?”
张大叔终于包完,长条形的纸包上系着繁杂漂亮的绳结。
他将包好的簪子递给阿久,奇怪道:“你问他做什么?”
阿久说:“我自小对口技十分喜爱,尤其喜欢模仿人声。想同您细问一问,好去打听打听。”
张大叔闻言答道:“怎么你们现在的女娃娃都喜欢口技了,前几日也有位姑娘说想学口技,朝我打听丁家六小子。”
丁六!居然真是丁六!
张大叔接着道:“哎呦,那姑娘能说会道的,同我聊了好一会儿呢。我还劝她,学什么口技呀,学说书不是更好!”
“那姑娘是不是面若银盘,头上带一朵红绢花。”
“哎呦,小娘子你料事如神啊。”
阿久莞尔:“她是我阿姊,居然背着我先来了,我回家定要同她闹。”
原来,严正卿已经让惜言来过了。
“嘿,你们谁也不用闹,那丁六是个孤儿,他若没音信,任谁也找不到。”
线索到这又断了。
阿久同张大叔道谢,临了还说,若有机会定要请他去表演。
张大叔笑得很开心,褶子堆了满脸。
匆匆忙忙回广元楼取了红酥山,时间还算赶得上。
阿久在回程的那车上回忆着方才与张大叔的对话。
那刺客最初模仿惜言,后来又模仿了常妈妈,可见是在声音方面有一技之长。
严正卿大概也注意到这一点,于是他早在阿久寻书之时就派惜言四处打听收罗信息,最终确认丁六的嫌疑最大。
阿久叹了一口气。
其实,如若丁六没有进王府,没有做刺客,凭着他一身的本事也该有个安稳人生的。
严正卿这几日只是表面悠闲。
陆家遗孤的传闻暗暗发酵,在陆家出事之前。严陆两家交往甚密,甚至曾约好给子女定娃娃亲。可惜好事未成,陆家就被仇家血洗,一百多口人无一逃脱。
如今陆家遗孤风声又起,众人自会将线索联想到严家。
不光外人这样想,严正卿也这样想。
“这便是奴婢看到的……一半内容,余下的且等奴婢为荣毅报了仇,定然悉数告知王爷。”
他盯着面前的几行字,眉头紧蹙。
“譬如为山,未成一篑。四时行焉,任重道远。”
这更像是书中几个短句的胡乱拼凑。
严正卿蹙眉凝神,思索着所有可能性,但总觉是水中探月,不得真理。
他这人有个小毛病,一旦费心思动脑筋时,便想吃甜食。
阿久买甜食去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回来,严正卿有些心烦,尚来不及发作,只见既明从外面进来:“主子,睿王府的帖子。”
“呵,他还是这般不知避讳,本王刚请了孝期,他就来送生辰帖,不愧是京都里的荒唐王爷。”
“那……主子去吗?”
严正卿将帖子递回给既明道:“睿王生辰,皇上会送几位美人给他,届时你便将我们的棋子安插进去。人选好了吗?”
“选好了,人现在别院住着,主子要见见吗?”
“睿王年纪虽轻,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