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笔
到一盏茶时间,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从街上飞快驶过。
马车里,邝祜年轻轻叹了口气,面色不无担忧道:“这桩案子里,掺和的人不少。光是那姌月姑娘,就不似常人,我瞧着,倒像是世家大族的手笔。”
区区一个容色出众的姑娘,倒没什么出奇,可她居然能一次就杀死十几名武艺不俗的家仆,又懂药理,可能还会易容,实在不是一般人家就能培养出来的人。
即便是赵圆武艺高强,遇到这样一个人,难免会吃亏。
温思谨也叹了口气,指尖摁着眉心,“她这回,实在是冲动了些。”
他沉默了一会儿,半抬眼皮,道:“祜年,你还记得上一个案子么?”
邝祜年意有所指道:“你是说赵大人?”
“不错。”温思谨撩起马车的帘子,目光浅浅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那时赵瑞元前来青山县,打的是太后的旗号,为太后母族旁支的嫡子而来。你我心知肚明,他来这里,绝非是为了这一件事情。”
邝祜年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青山县里,最值得那些人注意的,不过是你我二人。”
说是二人,其实是温思谨一人。
朝堂上谁人不知,赵家向来看的是柏丞相的脸色,而柏丞相又是暗地里背靠太后。
“你怀疑李展祥所做的事情,与那帮人有关?”邝祜年紧皱着眉头,如是道。
尽管天气炎热,马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依旧不少,许多小摊贩时不时用肩上搭着手巾擦汗,一边向路人吆喝,看着一派热热闹闹的。
似乎是看够了,温思谨慢慢收回了撩起车帘的手,“不是怀疑,是肯定,这起事件中出现了黑羽骑的形迹。”
“那赵姑娘岂不是......”邝祜年担心道。
温思谨摇了摇头,说道:“黑羽骑所用的兵器几乎都是特制的,那日姌月姑娘一刀毙命,伤痕十分特殊,可那样一来,她便是暴露了。阿圆如今是县衙的捕头,又是我重视之人,他们不敢对她动手。”
见邝祜年面色稍缓,他又道:“昨夜我已派人往镇国公府写信,把那伤痕的形状一并画了送回去,托祖父替我暗中查探黑羽骑的踪迹,同时关注柏丞相一派的动静。”
“如此也好。”
一行人的脚程快,几乎是一路扬鞭而行,绕过禺山的山脚,刚拐过弯,就远远见着有座庄子背靠着山而建。
刘浩明眼尖,瞄见远处树下拴着的马,腿用力一夹马,便骑着马跑了出去。
他靠近那棵树,几乎是一瞥就知道这是赵圆的马。
她的马在这里,人就只能是在这庄子里了。
刘浩明骑着马又跑了回去,在马车旁禀报道:“大人,老大的马拴在前面,我们直接进去找老大吗?”
马车里传来两个字,“进去。”
得了许可,他直接就带人直奔庄子里去,还未走近门口,他和何木几个人用轻功飞上了墙头,从里头拉开了门闩。
***
赵圆目光复杂地看着地上早已没了声息的人,把仪刀收回了腰间。
她从第一间屋子一次走到了,每间屋子都有过人生活的痕迹,唯独这间屋子里,有具尸/体,死的人还是她熟悉的人。
听着自远及近的脚步声,赵圆目光微动,悄然走近窗边,窗稍稍开了一条小缝。
透过窗的缝隙,赵圆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索性从门口走出去,冲高处站着的人挥手示意。
看到了人,那名捕快连忙回去禀报,几乎是片刻时间,一伙人就来到了面前。
第一个到的是刘浩明,一见着她就跑过来,上下打量着。
赵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什么事,大人他可来了?”
见她当真没事,刘浩明松了口气,埋怨道:“老大,你要找的人可是一个能抵十几个的人啊,你可吓死我了。大人他走路慢,在后面呢。喏,他来了。”
刘浩明扬了扬下巴,赵圆心领神会地转过身去看。
温思谨和邝祜年正好穿过一扇门,对上她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打量了她一遍。
虽说都清楚她不会出事,却还是免不了担心,万一那些人不按常理出事,万一那群人里有别的能人义士呢,到底是要自己看着了才好。
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温思谨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有些气恼她行事不注意安全,这会儿便冷着脸,有意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