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城外的破庙里。

夜空极黑，衬得悬在夜幕正中的皓月越发皎洁，散发着冷冷的光辉，似是无情的神明冷眼望着这块被人遗忘的角落。

头......好晕......

铃铛迷迷糊糊地睁眼，耳边被压抑的呜咽声萦绕。

这是谁在哭？

她用力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漆漆，若非从头顶上泄露的丝缕光辉，她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

趁着微弱的光，铃铛定睛缓缓望向周围，都是些不懂人事的孩童，还有些不知是生是死的女子，瞧着与她的年纪不相上下。

她这是......在哪里？

铃铛摇了摇脑袋，手摸索着略用力撑起身体，回想着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今日......她出门遇上了刘浩明，然后......遇见了书鸣......!

书鸣！

铃铛心中一紧，书鸣呢？

那时候他们两人说说笑笑，还站在一起等着刘浩明买点心回来。

“书鸣！书鸣！”铃铛压低了声音喊着，耳旁的呜咽声一下子轻了不少，她静心听着，昏暗中只有几声轻轻弱弱的抽泣声。

就在铃铛决定一个个分辨过去时，只听着不远处有个含着几分不安的声音响起，“铃铛姐姐，我在这里......”

铃铛在黑暗中缓缓向他靠近，这个角落里不带半分明亮，只能伸手试探着寻找，触着一片有几分湿意的发丝，她迟疑道：“书鸣？”

“嗯！”书鸣用力的点下头，头顶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

听着熟悉的声音，铃铛松了口气，抬手将他搂进怀中，“书鸣，不要怕，有我在呢。”

书鸣年纪还小，刚醒来时只看见周围黑乎乎的，听着那些孩子在哭，他不敢出声，虽然没有哭，但难免会害怕。

他藏在角落里想起了夫子，想起了赵姐姐，也想起了和他一起出事的铃铛姐姐，最后还想起了那个让他们最后出现在这里的老婆婆。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闻到女子衣物上淡淡的芳香，抿了抿嘴，还未开口，大颗的泪珠滚落沁在绣着纹路的布料上头。

“铃铛姐姐......”书鸣的声音有些变了调，“我们，我们还能......回去吗？”

他抬起衣袖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把小身子往铃铛怀里又塞了塞，“我好怕。都是因为我......”

“书鸣。”铃铛打断了他的话，抬手轻抚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直到他气息平稳下来，才道，“即便那时你不上前，我也会上前的。”

那时他们站在树下，看着刘浩明的背影没入人群中，站在原地兴致冲冲地看着来往行人，说说他们买了什么，手里提着一小包饴糖的男子是否在想着家中的孩童。

他们两人看的津津有味，只是不久就见着一名老妇人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碗，拄着跟棍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二人面前乞讨。铃铛虽然嘴皮子厉害，心却是软的，平日里也没见过这些，当下打开锦囊拿了几粒碎银子放到了破碗中。

书鸣也解下小荷包，拿了几个铜板，“叮当”一声落入碗里。

老妇人当下千恩万谢，甚至要跪下来。

两人几番推辞，没意识到人群往前渐渐走远，突然被人束缚住，一块有着不知什么气味的布被人从背后捂上鼻间，片刻之后他们便失去了意识。

想起昏迷前那个老夫人幽幽的眼神，书鸣越发害怕，小手在发抖。

“咣——”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些许黄亮的光撒进来，来人是两个粗壮的男子。

许是喝了些酒，嘟嘟囔囔的走进来，走的歪歪扭扭，也不妨碍他们勾肩搭背。

高一点的男子拍了拍另一个男子的肩膀，“你说......哪个？哪个小娘子生的......貌......貌美！”

“哪个......哪个......?”那名矮一点的男子动作迟钝地拍了下脑袋，结结巴巴道，“今......今天......那个。粉......粉色衣裳的，嘿嘿......嘿嘿嘿，那张小脸儿......可人......呐。”

两人嘟嘟囔囔地走着，动作粗鲁地拎起一名倒在地上的女子，凑近看了一下，嫌弃地丢开，“不......不是这个。”

“这......这个？”高一点的男子睁着迷蒙的眼睛，盯着被吓得苍白的面容，用力辨认着，微眯着眼，似是在回想，然后冷漠地扔下。

“不......不是......”

在角落里的铃铛瑟缩了下身体，她松开一只手摸向地面，指尖果然触着几分潮意。

正要松开书鸣，另一只手却被书鸣两只小手抱着，“铃铛姐姐？”

察觉到他的不安，铃铛抬起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书鸣，不要怕，姐姐涂点东西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