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傻帽成仙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破破烂烂的窝棚，风一吹咯吱作响。

成仙后的傻帽看着自己的住所，久久无言，在其他妖还没赶来之前就进了地府。

“哎，傻帽你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接下来你跟着我，我教你鬼差应该做什么。”

“我想……先去见一下钟山长。”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还带着生疏感。

“啊？啊，那我带你去。”常娇转身在前面带路，心里却暗自奇怪。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傻帽不傻呀，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开朗爱笑，甚至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妖被判在十八层地狱服刑一千年，傻帽转头目送那个妖怪被带下去，直到看不见为止。

“你找我有什么事？”

“山长，我恐怕没办法胜任鬼差。”

“没事，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傻帽不比别的妖差。”钟一道在面对傻帽的时候，总是会多些耐心。

但是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傻帽却浑身发抖，许久才抬起头来。

泛着微红的眸子里星光闪闪，那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的眼泪。

“山长，我没有办法，清醒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他们，杀了抛弃我的父母，杀了讥讽捉弄我的同窗，杀了山下踩我踏我的杂碎……

可是我不能，他们罪不至死，我也罪不至死，这样的我，怎么做鬼差！”

看着浑身颤抖的傻帽，钟一道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刚看到傻帽就有种违和感。

因为他清醒过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呆呆傻傻的。

姚玲儿虽然没跟傻帽打过交道，却最明白傻帽的痛苦。

她掌管孟婆汤，每天都有妖要喝了孟婆汤然后去投胎转世。

不管是着急喝的，还是迟迟不想喝的，都有他们的原因。

像傻帽这样的妖，活着其实是最累的，坏的不够彻底，好的也不够彻底，不上不下，痛苦纠结的活着。

放不下社会，也放不过自己，坏人可以平等的讨厌整个世界，圣人可以平等的热爱整个世界，普通人如果连和自己和解都做不到，会很痛苦。

傻帽在呆呆傻傻的时候，不愿意改名字，就是因为他的内心一直都渴望着亲情，认为总有一天，父母会回来。

因为呆呆傻傻的，学一件事情要很久，学会了热爱这个世界，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讨厌这个世界。

在他的眼里，笑就是开心，哭就是伤心。

可是等到他智力恢复正常之后，他知道了哭有喜极而泣，而笑也有讥讽嘲笑。

知道了父母永远的抛弃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甚至他一直珍惜的傻帽这个名字也让他无比厌恶。

清醒的一瞬间，往事如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闪现。

现在的傻帽极其厌恶这个世界，甚至厌恶曾经的自己，他觉得，还不如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至少不用这么痛苦。

没有妖可以开解他，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在这时候劝傻帽是最不明智的时候。

“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着急做事，成仙不易，我希望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被钟一道体谅回去休息的傻帽却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他不想回那个窝棚，又没有亲朋好友。

浑浑噩噩的游荡了很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站在常去的福利院门口，是身体自己把他带过去的。

“傻帽！昨天成仙的是不是你呀，你太厉害了，大家知道之后，都替你高兴呢，老天保佑，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福利院的护工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傻帽，惊喜的跟他打招呼。

边说，还边喊福利院的妖过来，说傻帽又来看他们了。

“你呀，成仙了，就认真的做个神仙，我听说，现在神仙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没事想散散心的时候再来，大家都支持你当神仙。”

福利院众多妖七嘴八舌的说着，有些甚至都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傻帽认真的听着这些妖说话，在这里，没有妖会把他当傻子，大家都只是把他当成个好妖。

在这里，他可以是孩子，是哥哥，是弟弟，是叔叔……

因为这些妖的话，傻帽选择留在这里，帮忙做了一天的活，跟大家一起，叽叽喳喳的，就没有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晚上就去地府，跟着常娇学习怎么做鬼差。

“你现在还没有人间香火，得赶快收集了，过几天要处理西面的魔物，没有人间香火，你到时候会很吃力。”

人间香火有多好用，常娇简直不要更了解，她可是试过外出处理魔物的。

之前哪怕是他们这些大妖，处理起来也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