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
苦涩一笑:“没错,我已经快控制不了它了。”
裴厌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所以他也没有想过要动手,不过是自讨苦吃。
“你从何处得来的力量?”九竺问道。
“是....一个黑袍男子,他说....只要我为他效力,他就给我力量.....”
裴厌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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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出生在易宁村,他的母亲因为他难产而死,所以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没了娘亲还有父亲,可是打从裴厌记事起,他的父亲就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裴厌,裴厌,除了裴这个姓氏,厌是厌恶的厌,连名字也都含着那个男人深深的厌恶。
裴厌小的时候觉得,父亲很爱自己的母亲,父亲的厌恶,是因为他的出生造成了娘亲的死亡,让父亲失去了妻子,只要他好好表现,父亲就会喜欢他。
但是现实让他看清了一切,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的父亲赌钱酗酒,谩骂和毒打是家常便饭,裴厌早就已经麻木。那个男人心情好的时候,也偶尔会给他带些小玩意,让他吃顿好的,只是更多时候,只有毒打和残羹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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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裴鹏飞和往常一样喝得烂醉,他脚步虚浮,一把推开屋门,本就不结实门发出一声巨响,摇摇欲坠。
听到响声,躲在屋内的裴厌身体不由得一颤,他知道,是裴鹏飞回来了。
“小崽子,躲哪去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裴鹏飞面红耳赤,恶狠狠地啐出一口痰:“别给老子找到你,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裴厌眼里没有恐惧,只剩下一片麻木,他要出去,他知道如果等裴鹏飞找到自己,会是更重的的毒打。
裴厌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前些日子打的伤还没有好,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破烂肥大的衣裳更显得他身形削瘦,风稍微大点就能随时把他吹走。
他低头循着叫骂声一路挪过去,裴鹏飞看见,一巴掌扇过去。
裴厌本就虚弱,这一下两耳发鸣,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他强忍着口中的铁锈味,咬紧牙,强咽下去。
他费力双手抱好自己脑袋。
他知道的,又开始了。
裴鹏飞一脚狠狠踢在裴厌肚子上:“你这个赔钱货,还敢躲,害的老子一顿好找。”
粗蛮的拳脚在瘦弱的身体上冲撞,裴厌蜷缩着身子,血丝从他的鼻腔嘴角溢出,他就像是石头一样,承受着大大小小的暴虐。
“畜生。”
“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处处给我不痛快!”
“跟你娘一样,都是赔钱货!当年一吊铜钱买的你娘,没几年就死了,真是晦气,浪费老子一吊铜钱。”
“赔钱货生的小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啊?”
裴厌听着男人嘴里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他一直以为父亲爱娘亲,所以才会这么讨厌他,这么多年不论男人下手多重他一直都不曾反抗,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原来.....原来在裴鹏飞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赔钱货生的小赔钱货。
仅仅是这样....而已。
裴厌心里居然有一瞬间的庆幸,庆幸事情的真相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也好。
就这样死了也好。
眼前的一切渐渐消散,耳边的声音也变小直至听不见。
就这样吧,做一个孤魂野鬼也比这样强。
四骸弥散开一种被巨轮碾压的痛感,裴厌在这疼痛中醒来,艰难睁开眼,刺眼光让他不由得用胳膊挡了挡。
他还没有死。
裴厌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能就这样瘫着,他木讷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沉寂了许久的院子终于有了些动静。
裴鹏飞从屋内走出来,瞥了一眼瘫痪在地上的裴厌。
“没死啊,醒了就麻溜点,别堵在这里碍眼。”
裴鹏飞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仍旧是照常说话,没有一丝愧疚,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
说完,裴鹏飞就径直走了出去。
先去赌场再去酒馆。这就是裴鹏飞的日常。
裴厌习惯了,可是今天,他突然就不想再这样了。
地面传来的凉意一丝丝渗入他的身体,可是他的心此刻却滚烫了起来。
他好像是一个挣脱了束缚的小兽,终于获得渴望已久的自由。
尝试了许多次,裴厌蓄起力量,终于挣扎着爬起身来。
他看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这个给他带来十年谩骂殴打的地方,这个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爱的地方。
他本该是恨的,可是他眼里却只有释然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