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块
身,舒难脑海里想起了临走前花婆婆的碎碎念,那不是说给她听的,可是她却在想答案。
答案是她不知道。
她闭着眼,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眼前巨大的佛像虔诚祷告。
大雄宝殿恢宏大气,肃穆庄严,十六岁的舒难跪坐其间,四周烟熏火燎,她在这巨大的空间里,显得单薄又渺小。
在她离去之后,有一个少年人跪在了她刚刚的位置上。
敬山寺坐落在灵舟城外,位置有些偏僻,风景怡人,空气清新,虽然不是景区,但是游人也多,据说这里求什么都很灵,舒难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却是第一次来。
求到了红绳和平安符,舒难往功德箱放了香火钱后准备下山去。
无奈天公不作美,她的脚步停在了山门前那数千级青石台阶之上。
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皱起了眉头。
今天郭子昱去同学家玩,她送他去的,郭老太说了让她到了饭点就得把他接回来,眼看天一点点暗下去,她开始着急,晚去的话那家伙又会开始闹了。
这雨不算大也不算小,淋回去也什么大不了。她心一横,准备跑出去,结果被人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与来人目光相撞,舒难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沈遇白话中带笑:“想什么呢想那么入迷,下着雨你看不见啊?”
“不会真的看不见吧?”说着他故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谢谢,”舒难被他逗笑,但很快又开心不起来了,“我真的得……”
话还没说完,她就听见沈遇白在说:“没想到下着雨的敬山寺也这么漂亮,第一次见呢。”
看他看的入迷,舒难不禁也望了过去。
远山绵延,迷雾朦胧,屹立在雨中的寺庙,像是清水湖中的金色锦鲤,身旁檐上细雨轻坠,如琴声悦耳,伴有此时钟声激昂……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讲究的就是一个意境,若她是古代的诗人,有闲情逸致,此时肯定忍不住也吟诗一首。
只可惜她现在心情不佳,连带着看什么都觉得不好。
“你怎么在这?”沈遇白把她从万千愁思中拉回来。
“我,我……”舒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结巴起来了。
沈遇白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对,”舒难接话,“我是来给阿月求平安的。”
“做你朋友真好,”沈遇白羡慕地点点头,半开玩笑地轻声说,“我能不能也当你朋友啊?”
舒难却认真:“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
沈遇白一愣,没想到她这么郑重,他也严肃地回道:“说的是。”
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他又听见她轻声说了一句“其实能和阿月做朋友,是我的幸运”。
语气十分感慨。
沈遇白逗她:“那我不是吗?”
“啊?”舒难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迷迷糊糊地回了句,“你也是。”
沈遇白被她可爱的端水方式逗乐了,说实话这举动多少有点敷衍了。不过他不是那么幼稚的人,本来就是开玩笑,再瞎闹就过分了,所以他故作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知道来这的目的应该都一样,但舒难还是礼尚往来地问道:“那你在这干什么?”
她听见眼前人叹了口气。
再抬眼就望见了他眼里有自责和担忧,他似乎很会控制情绪,因为他很快又扬起笑,问她:“沈念瑶还记得吗?”
原来被家长喊大名是这种感觉,舒难虽然不是他口中的那个小孩,但已经替她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怪不得阿月被她妈妈喊大名就缩脖子四处藏呢。
舒难回过神,点点头:“记得,你妹妹。”
“幸亏你记得,不然那小丫头会很难过。”
他说得这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舒难没懂:“什么?”
“没事,”沈遇白转过话题,开始说为什么会来敬山寺,“这丫头最近感冒了,本来以为只是着凉了,看了医生说吃了药休息几天就好,没想到反反复复,昨晚高烧不退还吐了,本来还想带她去玩的,现在只能参观医院了。”
虽然是他在开玩笑,但话里的心疼满的快溢出来了。
“瑶瑶身体从小就弱,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第二次就好多了,现在我依然知道会没事的,只是看不得这小孩这么难受,所以……”沈遇白讲的认真,他很快从过去艰难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最后没说完,只是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舒难听他讲完,她觉得其实他一直跟第一次一样手足无措。
“你相信吗?”
信佛吗?
这句话很扫兴也很白痴,舒难问出去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