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努力
江温发现她脸色不好,眼睛浮肿,整个人瘦得不像样,宽大的校服套在她身上,像套在衣架一般。
她缩着手在两只过长的袖子里,仿佛一阵轻风就能把这个人吹散,愣在那盯着他被截掉的左腿晃了神。
江温抿紧唇,忍痛向程琂招了招手,可她没看见,在一旁盯着他们的江宇,冷哼一声,伸手推了一把程琂,令她毫无防备扑到江温床边,却迟迟不动。
“你做什么。”江母放下粥,瞪了一眼江宇,江宇耸了耸肩:“江温叫她的。”
江温忍痛弯腰翻了半边身拿到床头的纸笔,潦草写了句“我想跟她说几句话。”递给江母。
江母视而不见,站那把保温饭盒的粥拿出来,又摆出小菜,被站在身后的江父拽了一把,江母拍掉江父的手,不满:“你拉我做什么。”
“你让孩子说几句话。”江父拉着江母的手走出去,回头叫上江宇:“你也出来,给他们点时间。”
病房的其他人还在休息,也有人侧躺没睡好奇向他们看过去,感叹小年轻。
程琂稳了稳身子,摸索着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悄悄换息,皱着眉不敢抬头。
江温伸出那张纸,只有一句:“你还好吗?”他醒后想立刻见她,又怕见她,更怕见不到她,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旦涌上心头就一直抑制不住。
至少,他要见到她好好的。
“还好。”程琂低眸看着隐隐熟悉的字迹边点头,边回答。
程琂看向他那被子少了半截腿,声线沙哑:“对不起,江温。”
他握紧笔,抽回那张纸,斟酌片刻,不知从哪里问起,该说些什么。
江温刻意忽略揪心那一幕,落笔故作轻松:“你是傻子吗?是我自己扑过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在那种情况下换个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程琂盯着那张纸:“好,谢谢你。”
江温这次在右下角还画个带问号的小表情:“你要不要考虑多学个语种?”
嗯,不学的话,就带本子和笔吧。
倒没想到现在有机会好好练练这字了。
“什么语种?”
“唇语。”
程琂心底升起一抹预感,猝然抬头看向他,脖子那一圈缠着厚厚的纱布,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围绕着她。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江温紧盯着她的神情,扯了抹笑递上本子:“嗯,以后大概是不能说话了。”
程琂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微微发颤,呼吸越来越重,死了的人,烟灰云散,可是活着的人,要亲自放弃本要走的路,要面对寸步难行的一生,稍有不慎,就会落个终身悲惨的局面。
为什么要是他呢。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她的错,令他断了前路,摔到万劫不复的山底。
江温颤着手滑过她的脸,轻轻擦掉她的眼泪,速写几个字坚着放她面前:“诶,你别哭呀,不学就不学,不是什么大事。”
程琂盯着那几个字,呜咽压抑又难以自控,尤如为自己的生命,为他的人生,响起悲鸣的号角。
如果可以,她当然学,可她不能了怎么办。
程琂乱糟的思绪闪过一线光明。
程奶奶,对,程奶奶。
“江温,我,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这身的痛觉,在此时警醒她,她还活着,还活着的呀。
程琂缓缓站起来,心里急着要回去。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的对吧。
仿佛找到了活着的理由。
江温及时拉住她的手,翻过一页将纸张撕下来,塞到她口袋里,微微点头。
程琂转身,吸了吸鼻子,手脚缓慢而坚定走出病房,江父和江母看着她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程琂拦下要进去的江宇,哑声问:“能告诉我,他现在的情况吗?”
江宇话里话外夹棍带棒:“有什么好知道的,就你看到那样,人活了,腿没了,哑巴了,以后的人生也没了,省队那边也要退队了,反正,我哥就这样毁了。”
“那,他醒来的反应是怎么样的。”程琂酸涩张了张嘴,自动忽略他带刺的话,意外的执着。
这话像碰到江宇的逆鳞,烦躁:“能怎么样,把自己关在病房里,所有同病房的病人都进不来,我们都怕他做什么事,又怕刺到他,一直跟人家道歉,调换临时病房。”
“谢谢。”程琂转身离开医院,被让开的江宇丝毫看不得她平静的样子,倒回来站在程琂面前,不善:“喂,你就那么不想知道他那晚怎么熬过的?”
程琂被他一挡,身体晃了下,站不稳,反问:“你可以告诉我吗?”
江宇抱着臂睨向她,探身至前:“呵,我们以为要闹好一阵子,担心他接受不了,产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