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时间冲淡了很多很多

天边的渐渐升起红霞，柳如慧身上沾染了不少晨间的露水，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升起的烈阳，背对着祝姨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或许，我确实是个错误的结果。”听完祝姨讲的那些事，她忽然明白了娘亲这样做的意义，她在替她赎罪，在替自己赎罪。

或许她恨的从来不是她柳如慧，她恨的是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为什么没早来一步，恨自己不敢查明真相躲在山里，过着苟且的八年。

从不喜欢见自己，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见到她就会让她想起那些沉痛的过往，想起被人玩弄的自己，想起没及时赶到的自己。

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看着升起的朝阳，一阵冷风吹过，祝姨上前拢了拢她的衣衫，正附上肩头，一滴泪正巧落在她的手背，她背过身很长时间了，也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她说着父辈的事情。

若不是那已经被泪浸湿的前襟，和那早已冰冷的双手，祝姨还以为她还如从前一般冷静，少女只是默默流着泪，祝姨也只是默默将她拥入怀。就这样良久良久……

江安皎早就醒了，只是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看着头顶的帘帐，盯的入神，好像回到了那时待在柜子里那漆黑的感觉。她有些喘不上气，伸手尽力向上方够，却怎么也够不着。她失落的撤回自己的手思考着怎么逃出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不多时，祝姨端着碗粥走了进来，她掀开床帘，就见江安皎猛的缩成一团，捂住自己的嘴，小声说“娘亲说不能被人找到。”瞧着皎皎那动作，祝姨就是一阵心疼“皎皎，你看看我，我是祝姨啊。”江安皎透过缝隙，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她伸出手想去抓住光，却被一个黑影挡住。她失落的收回手，低低的啜泣，“皎皎再也出不去了，皎皎好累。”

沉默了一会儿，江安皎开口“祝姨，你出去吧，我不想吃。”祝姨见她还记得自己，那就是好现象。“那我把粥放在这里了，你饿了记得吃。”江安皎点点头，目送着柳如慧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披着外袍下了床，跌了一下，打翻了床头冷透的粥，她撑着榻边，站起来，向前挪动，又走到了那口大箱子旁，摩挲着这些年她囤积的纸钱，沉思了好些时候，她拿过竹篮，照旧装了纸钱，只是今天装了三份带了两坛酒。出了门，她先去灵堂，在师父灵前跪下，点燃香烛，将纸钱点燃扔进火盆。

“师父，我尽力快乐了，很抱歉以后我不能按照你想的模样成长了。我从来没忘记过那天发生的事，就算在你面前成长的无忧无虑，这个杀人凶手一次又一次残忍的带走了我的亲人。我不会放过他。”江安皎眼神逐渐坚定，看着火盆里的纸钱烧完，她磕了三个头，拎着篮子，向后山走去。

“爹，娘，都怪女儿无能，怪我弱小。没学到爹的强壮，没学到娘的机敏。我是不是特别笨。”她自嘲的笑了笑。她打开一坛酒，倒进碗里她端起酒先撒在地上“来，爹娘先喝，今天，女儿破戒了。”她又倒了一碗，自己饮下，喉咙的辛辣刺激，让她呛了几下，又倒了一碗，犹豫了一下

“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福叔天天喝。”一口饮下，一碗接着一碗，少女靠着墓碑，紧闭着眼，嘴角勾着笑，只是那喝的通红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晰的泪痕。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日早晨，江安皎在阳光照射下醒来，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爹，娘，皎皎不会再虚度光阴了，总有一天，皎皎会为你们报仇。”少女双拳紧捏。起身提着竹篮走出了树林。

过了几天，四个人将柳沉絮的衣冠冢下葬，江安皎和柳如慧跪在坟前，叩头。进行完一切的流程，江安皎回到房间从箱底的暗格里掏出了两本书，这是爹娘的功夫，自那之后她没在练过，如今要开始努力习武，自然要练熟本家的功夫。

娘亲的《踏燕》没太大的攻击性，就像她的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踏燕顾名思义，能踏着燕子飞行，比起一般的轻功不同，修习踏燕无需深厚内功，更注重步伐，角度，再辅以内功，从而练至身轻如燕之境界，方为上乘。然上乘之上应是化形如风，做到使人不可察觉而来去自如，便至大成。

爹爹的内功心法自小她就背的滚瓜烂熟，如今顺着练下去也就罢了。这两样都可以自学，只有那一样她得去求个人。

江安皎来到福叔的门前，敲了敲门，“进来吧。”福叔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不少，见是江安皎，他扯开嘴勉强笑了笑“皎皎来啦，快坐吧。”招呼着她坐下，“福叔，我想学爹爹的机关术。”江安皎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福叔眼底闪烁了一下，“孩子，告诉福叔，你想干什么？”

“我要习武，我要查明真相，手刃仇敌。”听着少女认真的话，福叔更是心痛“你们家，可就你这一个独苗了，我…我不允许你再去冒险。你走吧…我不会教你的。”大人走了，夫人也走了，夫人妹子也走了，如今他们唯一的女儿，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