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
深夜,詹府各屋都熄了灯,一片漆黑,唯有三进院里的书房还亮着。
“依你之见,今日这三人,是何来头?”
坐在太师椅上的詹府主人詹世泽呷了一口浓茶,缓缓问道。
“回禀老爷,奴才瞧着这三人,可不是一般做小生意的商人,恭喜老爷,今日又可大发一笔了。”
站在他身边躬身回话的,正是引夏侯妍他们进府的赵管家。
“此话怎讲?”詹世泽慢悠悠的问道,他长着一张圆白的脸,身材短胖,又穿一身浅色衣服,与站在他身边身材细长的赵管家形成一对鲜明的对照。
“老爷,您是不知道,方才他们答谢奴才,一出手就是金币,奴才细细数了数,整整十三枚,足够一户庄稼人吃上整整一年哪。”
“再有,伺候梳洗的丫头说,这三人沐浴时,听见其中一人问另一人,要不要澡豆。澡豆这东西,那可是只有达官贵人们和大富人家才用地起的。”
“尤其是中间那位公子身上背的弓,奴才瞧着,竟是上好的柘木所制,恕奴才多言,老爷收藏的那些弓,都比不上这一把。”
太师椅上的詹世泽微微睁开眯起的眼睛,扫视了一下赵管家,似乎是感受到这目光的寒意,赵管家的腰弓地更厉害了。
“这样好的弓,只有老爷这般人物才配得上。”
詹世泽又眯起了眼,“可查清了底细,他们的身份如何?不要给我惹麻烦。”
“查过了,请老爷放心,王来、王福将他们的包袱都翻了一遍,并无任何官府信物。瞧他三人言行举止,也涉世未深的样子,奴才推测,应该是富裕商户家的公子,外出游玩罢了。
“再说了,有朝中那位大人物罩着,一般的小官小吏,谁又能奈何老爷。”赵管家谄媚的笑声响起。
詹世泽又呷了一口茶,吐出两个字“慎言”,接着,他从书桌下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颗丸药塞到口中,就着浓茶服下后,说道,“今晚,叫那对双胞胎来。”
“是,老爷。”赵管家躬身退下,片刻后,一对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就被送进了书房。
劫持来投宿的客人这回事,赵管家已经十分得心应手了,他先是叫来了心腹王来和王富,只一个眼神,两人就知道今晚又要做大事。
王来和王富分工,潜至夏侯妍三人所住的窗前,一人将一条长长的烟管从客房预留的隐蔽小洞悄悄伸进去,另一人则将准备好的麻绳握在手中,只待房中人中迷药昏死后,就将他们绑起来扔到野外去。
然而,王来烟管中的迷药还未来得及吹出,就被一个手刀狠狠劈在后颈,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地上,王福眼看着兄长在眼前倒下,还未来得及反应,也遭了同样一击。
翌日清晨,夏侯妍三人在辰时初一起醒来。夏侯妍坚持三人轮流守夜,因此三人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彼此交流后,都庆幸投宿到了好人家,一夜无事。
不消片刻,就有府中婢女端了丰盛的早膳来,只是不知为何,婢女似乎很是害怕,放下早膳就飞快离开。
“奇怪,今日这詹府中似乎少了好些人,竟比昨日夜间还安静些。”高迎娣悄声说着,惜悦则照例用怀中的银针在饭食中一一试过。
“跟昨晚一样,无毒,小姐可以放心吃。”
三人用过早饭,想要等赵管家引荐她们去拜谢詹府主人,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找来一个婢女询问,那婢女却支支吾吾地,好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原来不知为何,詹老爷、赵管事和王来、王福兄弟昨夜都突然昏迷,直到现在都未醒来。婢女没有说的是,詹老爷被发现时,是赤条条被绑在书房椅子上的,身下污秽不堪,便溺满地,腥臭难闻。
“既然如此,看来无法当面拜谢詹老爷留宿之恩了,我等着急赶路,就留下这黄白之物,略表心意吧。”
夏侯妍说着,示意惜悦将一包金币送给婢女,谁知那婢女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接。
夏侯妍无法,又着急赶路,只能带着惜悦和高迎娣牵马离府。
一路上,三人将这番借宿之事议论了好一阵,认为她们遇到詹府实在幸运,但昨夜之事又很是离奇。
夏侯妍不知道的是,昨夜,詹府从上到下都收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贵客临门,倘有怠慢,斩。”
府中人开始以为是玩笑,但清晨先后发现了昏死的詹老爷、赵管事和王福兄弟后,才意识到这警告是认真的,只能战战兢兢做了丰盛的早膳,祈祷三位贵客早些离开。
这一切,当然是司马昭的暗卫靳越干的。
自从夏侯妍乔装出府,他就以飞鸽给司马昭传了信,待到夏侯妍离开洛阳城时,这信就已到了司马昭手中。司马昭见信,一面庆幸自己留了靳越暗中守护夏侯妍,一面又恨所留人手太少,便立刻回信给靳越,命他多召集一些手下,暗中相护。
正当夏侯妍三人离开詹府,继续向西追赶大军时,夏侯夫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