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叶经
贝叶经。”
“母亲,佛教诞生之初,是何时?”
“约在八百多年前吧。”
“八百多年前?”夏侯妍睁大了双眼,“这么长时间,怕是连木头都被虫蚁啃坏了,树叶哪能保存这么久?”
母女俩交谈间,释道已经打开了那细长的绢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六枚棕黄色的薄片,颇为陈旧,薄片长短一致,显然是特意裁剪而成,每张薄片的上下两端各有一个孔洞。释道将一张薄片慎重举起,放在阳光下细细查看,原本黯淡陈旧的薄片,在阳光下仿佛解除封印一般,折射出绚丽华彩的金光。
过了好一会儿,夏侯妍才意识到 ,那是薄片四周涂抹的金粉。
薄片上的字迹工整而不失优雅,连缀成片,仿佛仙人做法的画符,显然不是中原文字。
“此物若真是贝叶经,则是世所罕见的佛教至宝。诸位若无他事,请随我一同来验证。”
释道小心翼翼的把那张薄片放回绢布中,拈着手指细心包好,匆匆向厢房走去,司马昭微微侧身立于一旁,请夏侯夫人和夏侯妍先行,然后他带着侍从跟在最后。
三人随释道来到一处僻静的别院,拐过两条走廊后,到了一处屋子前,一名小沙弥为他们打开房门。
房间里,高大朴拙的书架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上面层层叠叠摆满了典籍,书脊上写着《金刚经》、《波罗密多心经》等字样,一张宽大的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诸位施主,此处乃是寺中书房,贫僧常在此处誊写经卷,诸位请坐。”
三张圈椅一字排开,放在书桌前,夏侯夫人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夏侯妍和司马昭则一左一右分坐于她两侧。
释道走到书桌前,轻轻放下绢布包,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里面的东西就会灰飞烟灭。他从笔架上挑出一支毛笔,在一盏浅碟中蘸了蘸水,随后用毛笔去涂一张薄片。
薄片浸润了水,字迹不仅没有模糊,反而更加清晰,释道举起来给他们看时,夏侯妍觉得,那些字不像是用笔写上去的,倒像是一个个刻上去的。
释道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梵文字典,逐字翻查薄片上的字。片刻后,他将字典放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走到司马昭身边,郑重地对他合掌鞠躬。
“公子功德无量。此确系贝叶经,上面所刻写的,正是我佛典籍《金刚经》。历经数百年,这些经书尚能保存如此完好,实在是令人惊叹!”
释道说着,竟激动的流下泪来,夏侯夫人也忍不住开口道。
“师傅,弟子一向只听说过贝叶经,却从未见过实物,能否让弟子观瞻一二?”
“自然,自然,请。”
释道说着,将一张叶片送到夏侯夫人手中,夏侯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没有叶片惯有的脉络感,反而十分光滑。
听到夏侯妍的疑问,释道解释,“小姐有所不知,这贝叶,并非从树上摘下即可用,需要先经过水煮、晾晒、涂抹油脂等多道程序,最后再用铁簪子刻上去,方能保存千年而不坏。”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神奇。”夏侯妍出神地望着那一方薄薄的叶片,随后又转向司马昭,“子上哥哥,你从何处得来这宝贝?”
听到女儿对司马昭如此亲昵的称呼,夏侯夫人抬眸看了看她,但夏侯妍正看着司马昭,并未注意到。
“机缘巧合,从一位西域商人手中购得,一直当作异国玩物收在书房。近日读到关于贝叶经的典籍,方才察觉此物或许是佛教圣物,便立刻送来请高僧甄别。如今既已确认是贝叶经,便请师父收下,供奉于寺中。”
“既如此,贫僧就收下此物,供于大雄宝殿中,供往来香客瞻仰。公子功德无量,是有大福之人。”
一番交谈过后,夏侯夫人携夏侯妍先行离开,司马昭则要留在寺中拜完佛再走。司马昭与释道一同将母女俩送至山门外,道别时,司马昭对夏侯夫人恭敬行礼,“乡主,慢走。”
夏侯夫人点了点头,“以后,叫我伯母就好。”
“是。伯母。”司马昭颔首,
“母亲……”夏侯妍知道,这是母亲对他态度松动的表现,忍不住拉起母亲的手。
“好了好了,已经这么大了,不要再撒娇了。”夏侯夫人板起脸,随后便带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