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上)
掌行礼,正欲作答时,一名小沙弥端了几杯茶水过来。
“施主、师兄,请用茶。”
和尚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夏侯妍谢过和尚和小沙弥,与惜悦各端起一杯茶,轻酌一口。
“此茶出自后山茶树,虽不比宫廷御贡,自有一番清爽朴素之味……”
这是夏侯妍在阖眼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她就失去意识,陷入一片空茫境地。
视线中,出现一点莹莹火光。
接着,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上,又陷入一片漆黑。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点火光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这才看清,火光乃是桌上的一盏油灯,灯下,还有一人,手中执笔,正伏案作画。
画者青白色的头皮异常瞩目。
夏侯妍将视线移开,这是一处简陋的房间,除了她身下的床,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土墙四壁没有窗,仅在桌子所靠的一面墙上,挂着一把弓箭。
床头三尺远处,有温润月光倾泻而下,将地面照出一片白。
她曲起一臂,想撑起身子,耳中传来哗啦啦铁器响动,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左臂上,赫然扣着一块一尺宽的沉重铁环,铁环之上连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牢牢锁在墙上的一处粗大铁钉上。
“你醒了。”
声音自桌边传来,平静无波,像是友人间寒暄“吃了吗”一样自如。夏侯妍一时怒从心起,用尽全身力气去扯臂上铁环,掌心被磨得红肿生疼,铁环纹丝不动。
“没用的,纵是最勇猛的武将,也难以徒手拆此铁环,更何况你一个闺阁女子。”
“这药易致人口干,先喝点水吧,你右手边有水囊。”那人头也不抬的说着,手中画笔不停。
夏侯妍低头,右手边果然放着一个鼓鼓的水囊。方才就觉得口干舌燥,想来对方既留自己性命,应该不会再费周折在水中放毒,就拧开水囊盖,大口喝下水。
冷水如甘霖,滋润干燥喉咙,喝下后,顿觉全身松快不少,她抬手,用袖口擦了下嘴角。
“你到底是谁?将我绑来此处,有何目的?”
“嘘,夏侯小姐稍后片刻,待我画完这幅画,再来答你。”
他头也不抬的回她,手中笔不停,依然在专注做画。
夏侯妍心中迅速思考着,对方用迷药将自己绑来这里,没有立即杀掉她,有几种可能的情况,一是以自己为要挟,钳制他人,一是将自己转卖,求财,还有一种,则是有变态的癖好……
她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就在这时,桌前的男人放下画笔,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如果她没看错,他脸上似乎还带着三分笑意。
他走到她面前,坐在床边,夏侯妍立刻向后缩了缩,直到背抵住凹凸不平的土墙面。
“不必这般害怕,我也未必会要你性命。”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夏侯妍不愿细想,沉声问他,“我的侍女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被铁链拴在这里,还想着自己的婢女,真不愧是,叫我一见钟情的女子。”
他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她脸颊,夏侯妍立刻别过头,眼中厌恶尽数流露。
“你就这般厌恶我?”
他低头,凝视自己双手,半晌,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是我糊涂了,我已将你绑到此处,还能奢望你对我有何好颜色?”
“放心,你的侍女对我没用,她只是晕了半日,想来已被寺中僧人发现,送回夏侯府。倒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侍卫,让我的人颇费了些功夫。他武艺高强,以一当十,若不是我提前谋划,或许今日并不能成功。”
说话间,他低头垂眸,慢慢翻转自己的手,像是在细细端详一般。
“靳越……靳越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了?”
他盯着她,“据我所知,那婢女自小跟随在你身边,你关心她,可以理解,但这个侍从,却不是你府中之人,你紧张他的安危,又是为何?”
“莫非,只因是他的人,所以你便爱屋及乌,关心他生死?”
这个他,毫无疑问是司马昭。
夏侯妍注意到,说这句话时,这个伪装成和尚的绑架犯,眼中流露出切齿之痛,她瞬间明白了对方将自己绑来的目的。
“你要用我来要胁子上哥哥,是不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那人忽然站起来,立于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后油灯火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后面墙壁上,影影绰绰,飘摇不定。
“子~上~哥~哥~”
他一字一字重复着她的话,唇齿间溢出呵呵笑意,这笑声忽然转大,他竟仰头狂笑了数声,直笑到眼角沁出泪水。
他大步走到桌前,将方才做完的画拿过来,递到她面前展开。
画中,一位妙龄少女穿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