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会
仇秋的马技格外好,很快就追上司意,司意见了他们二人,神色说不上好看,却也没有阻止,一行人直直奔到一方树林才停下。
司意藏好马,根据柳盈盈的指向,小心谨慎地绕到路口。
路口上不知何时停了五六辆大车,数十名仆役正从作坊里抬东西出来。
“快点!快点!”拿着鞭子的大汉一边呵斥仆役,一边命人清点货物。
柳盈盈吓得直哆嗦:“就就就是这里。”
乌长离和仇秋藏在另一棵大树后面,仇秋低声对司意说:“这里面是冯氏烧炭的窑子。”
司意早看见作坊门口胡乱堆积的木材,见这情形,不难猜出他们是在紧急转移货物,不过,那货物捂得严严实实,不能直接看出是铁矿。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探探。”司意低声道,说着便闪到更近处的草丛。
柳盈盈腿都吓软了,她靠在树上,眼含泪水地望向乌长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乌长离安静地向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仇秋轻轻拍了一下乌长离的肩头,食指往上指了指,口型是:树上。
乌长离识出他的意思,眨了下眼睛表示同意。
仇秋脚尖发力,像鸟儿一样无声无息地闪到高树上,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他看见作坊里站满了人,一部分正在搬运东西,另一部分正在接取砍刀。
果然早有准备。
不多时,司意回来了,看见树下只剩两小姑娘,皱了皱眉,对她们说:“你们先走,他们人太多了。”
乌长离看了司意一眼,说:“大人,我带盈盈走,你小心。”
司意审视着乌长离的脸,将柳盈盈提到乌长离身边:“走。”
乌长离抓住柳盈盈的手,二人苟着背往树林外跑,刚跑出几步,乌长离忽得顿住,回头往树上看去。
仇秋早看见她们的动作,远远地与乌长离对视,作手势说:走。
乌长离深吸一口气,拉着柳盈盈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仇秋不自觉地笑了笑:他觉得这长离这小姑娘很讲义气,很有胆量,他很欣赏这样的人。
这时,对面树杈一颤动,仇秋警惕地看去——原是司意。
司意自小漂流江湖,要保护自己,又要奉养婆婆,早习得一身好武艺。她攀住树干,锐利的眼神细细地打量着仇秋。
仇秋却不怎样理会她——她可是周朝的官吏,他不杀她,已是看在乌长离的面子。
司意收回视线,低头盯住那作坊里的贼寇。
忽然四个黑衣人乘快马奔入作坊,三个领头模样的人上前与之交涉,领头霎时面如土色,抓住黑衣人跪了下去。
黑衣人毫不留情地退开他们,抽出长剑恫吓几声,随后转头离开。
仇秋紧紧盯住那四个黑衣人,却发现他们离去的方向是乌长离刚刚离开的方向!
他即刻抽身追上去。
*
乌长离和柳盈盈跑了一路,柳盈盈累得喘不过气,乌长离也是气喘吁吁,不过她习武多年,体力比柳盈盈好许多,还能扶着盈盈的手臂往城内跑。
“我……我好疼……”柳盈盈实在忍不住疼痛哀叫了一声。
乌长离托住她的身体,关切道:“怎么了?”
“我脚好疼。”柳盈盈之前逃跑时摔了一跤,又在马车里来回地撞几次,脚骨被磕伤了。
乌长离往远处的树林望了一眼,见没人跟来,便停下步子,扶柳盈盈走到水边树底坐下。
柳盈盈担心自己拖累乌长离,哭着说:“长离,你快走吧。”
乌长离抬手抹去她额头的汗水,微笑道:“没事的,你休息一下,我们再走。”
柳盈盈知道自己的状况如何,眼泪唰唰地往下流:“你快走,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是我不去偷看,他们就不会发现我。”
乌长离这才想起柳盈盈是要去查他家的木材,问道:“你家的木材是不是被他们私吞了?”
柳盈盈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他们堆了很多木材,还运走很多木炭,但,但那方向根本不是进城,倒好像是运到别处。”
乌长离一听顿觉蹊跷。
木炭,铁矿,铸造署……难道有人私造军备?!
她身体陡然发冷。
三年前晋阳王叛乱,晋阳郡主被运往刑场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
此番,又会是谁?
“谁在哪里?出来!”树后忽传一声厉喝。
柳盈盈一激灵,登时吓得说不出话。
乌长离的心咚咚地跳,她握了一下柳盈盈的手,叫盈盈别出声,自己起身走出树干,尽量镇定地看向来者:“大人有何吩咐?”
黑衣人立于马上,宽大的面容显出怀疑:“你是什么人?在这做什么?”
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