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
容地冲洗她手里带血的短刀。
“你……你,你是什么人!”黑衣汉子惊道。
灰衫少女的衣服偏大,她一蹲下,半个脸都藏到领口里。
黑衣汉子又怒又疼,一翻身,竟跌入水里,血水顿时浸红大片水面,不过,这也使他看清了灰衫少女手里的短刀:“这不是我的刀吗……”
灰衫少女抽出一块烂布把短刀包裹起来,插到腰侧,左手拄着木棍站起来,背对着黑衣汉子,道:“方才在你身上拿的,多谢。”
黑衣汉子一时竟想不出她是何时偷走自己的短刀,只得无能怒吼:“你个臭婊|子!”
灰衫少女置若罔闻,只说:“别害人了。”
言罢,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山外走。
深山人少,陈水水告诉乌长离只要沿山路一直走就可以到达黄柳镇,所以她猜测黑衣汉子也只能走这一条路,于是决定在半路给他点教训,至于他今日走不走得出山,会不会被野兽咬死,乌长离毫不关心。
傍晚,乌长离到达黄柳镇街上,她身上没有钱,自然也没办法住旅店,她寻了小半个时辰,在镇西发现几辆废用的推车,车上堆放许多稻草,勉强可以当做睡床。
春夜依然寒凉,乌长离一面觉得冷,一面反复做噩梦,睡得很不踏实,下半夜,隔壁墙内又响起人声,她立马警觉地爬起来,蹲在推车下默默观视。
黑夜无月,几辆车轱辘轱辘地推到隔壁门口,十几个人提着灯从门内出来,不断地将车上的东西搬进去。
乌长离看见那车上的东西似乎是蔬果米肉一类,若她猜得不错,这隔壁应该是个大户人家,而这些人是供给吃食的。
不多时,空车推走了,门里人骂骂咧咧的赶出几个提着木桶的女仆。最后面的女子身形最小,动作最慢,门口的婆子上前踹了她一脚,她身体一个踉跄,立时跌倒在地,桶里的东西也扑倒出来。
“你个死丫头!叫你洗个衣服还慢吞吞的!”婆子跑过去揪住女子的头发,怒斥道。
乌长离看得生气,手已然搭上短刀。
走在前面的一个女仆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回去,陪笑道:“婶子别气坏了身体,现在天还没亮,婶子赶紧回去歇着,华瑶这死丫头,我来带!”
婆子哼哼两声,丢开女子的头发,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华瑶,快起来!不然那臭婆娘又来了”女子一边小声骂道,一边扶起那个叫“华瑶”的女子,弯腰替她捡回桶里的衣服。
华瑶?
乌长离听清这个名字时,脑中忽然闪过某个人影。
华瑶,华瑶……当年丹阳学宫祭酒家的大小姐,也叫华瑶。
乌长离摇摇头:不可能,那可是丹阳学宫,整个青州最富庶、最有威望的所在,学宫祭酒的女儿怎么可能在这里?
华瑶颤巍巍地站起来,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一声不吭地提起木桶走了。
乌长离望着她单薄的身影,心中疑惑不已,终究是跟上去了。
女仆们到达河边,就着一盏残灯,在冷风中捶打衣服。
乌长离坐在柳树下默默望向华瑶,直至天边鱼肚白,众人提起干净衣服回去,华瑶垂着头走在最后面,乌长离站起身尽力想要看清她的脸。
华瑶似乎察觉柳树下有个人,她侧头看向乌长离,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乌长离却是惊诧非常:这个人和华瑶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她眉心的红痣呢?右脸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