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遇
军征战四方,战功显赫,势力渐长,孙家处处压欧阳家一头,他们自然不服。
宋景明在厅内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兵部侍郎...兵部侍郎也只是负责基础武官的选用,谁当将军去征战与他没有太大的干系,向来择明主而栖,为何会选欧阳家?”
“这便是我觉得受人指使的缘故,但至于这个人,一定是兵权有利于他者,不是皇帝的话...”
孙胜清眉眼间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抬眸与宋景明对视一眼,两人心神领会。
明明逢春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普云寺的后山却草木稀疏凋零,唯有一棵古松树树枝繁叶茂,苍翠欲滴。
树上挂满红色的祈福带,上面用水墨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一下就吸引着唐如英前去。
太后在前殿为国事祈福,她不便跟随,便走到松树下,细细打量着。
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十尺。青黑的树叶连接浮云,与杏花之纯洁相衬,不由得想起南国里的时光。
唐如英幼时也得古柏相伴,舅舅是南国将军,有松树的高尚气质,他是南国正直秉性的脊梁,是南国百姓在风雨漂泊之际的定心丸,有他在一日南国便可屹立不倒。
她走进,将手中的祈福带挂在松树上,闭目低头,双手合十祈福。
“一愿世间太平,山河无恙”
“二愿百姓安居,人心和顺”
“三愿家人平安,颐养天年”
“小女愿倾尽所有,哪怕换得一点便已经是值得的。”
少女声音清脆,如山间清泉般澄澈,站着又如春天娇嫩的花朵,亭亭玉立。
微风一吹,光影细碎流动,杏花花瓣随着飘落到不远处白衣男子的脚边。
孙胜清长身玉立,衣袍随风飘动,一袭白衣竟似画中人。眉目间清冷疏离,山根挺直,下颚线清冷瘦削。
少年眉宇间一向冷淡的神情如今充满意外与疑惑,他想到如今的乱世,各国纷争不断,百姓颠沛流离,和平更是奢望,自己深处其中却无能改变现状,自嘲地笑了笑。
唐如英听见有声音便睁开眼睛,见有人,暗自提醒自己谨慎,蹲下行礼,孙胜清走上前,点点头示意问好。
接着,他缓缓开口道:“在下疑惑,姑娘难道不知如今时局动荡,与其奢求和祈祷为什么不想想如何自保?”
他见多了乱世中女子的下场,好的出路便是嫁得个富贵人家,最后时光享尽世间繁华或寻求庇护;或者是隐姓埋名,从此隐居山林,安享人生。还未曾见过主动舍己为天下太平的。
唐如英自小被家族的家训耳濡目染,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她是南国的公主,身处这个位置必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哪怕赴汤蹈火,因为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她本想开口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嘴唇抿了抿。
“公子可曾听过少年将军霍去病的故事,年少出征,战俘匈奴十万余;可曾听过屈原悃悃款款,朴以忠,不肯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一日是国家的百姓,便要为江山社稷所考虑。”
一字一句,孙胜清听的真切,少女纯真忠实,一心为国,令人动容。
“姑娘所言不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胸襟,若是自己尽力却依旧只是广种薄收,又或是徒劳无获,该当如何?”
“只当是尽人事,听天命。”
少女说完,便行礼告退。背影单薄,他却盯了许久,直至那一抹黄消失,也已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如春日杏花,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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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内燃着闻思香,香气华贵,参杂着花香,给庄严的宫殿增添一分生机。
一名小太监带着身着官服的兵部侍郎苏策前来:“殿下,兵部侍郎来了”。
苏策着急前来,抬手扶了扶帽子整顿。
殿内男人深沉的声音传出:“快请”。
苏策一进门已按耐不住,老气横秋的胡子尽显委屈之态,眉头紧蹙,问道:“殿下,如今兵权又落到孙家了,之前费尽心思除掉骠骑大将军难道要功亏一篑了嘛!”
殿内住的是皇后之子二皇子林远浩,其上还有一位安嫔之子大皇子,太子之位皇帝还未有定夺,二皇子费尽心思想帮皇帝献衷心,打算替皇帝收回兵权,却没曾想向来贪图清闲,不参与朝政的孙胜清会主动接管云骑军。
二皇子手里盘着黑曜石手串,拇指一颗一颗旋转着,语调沉稳有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孙家势力独大,就算我们不除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等到天下统一,孙家自没有用武之处”。
孙策听闻,眉头舒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