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出逃
“我母亲才去世不久,我若是此时成亲,便是对她的大不孝。”她眼珠子转了转,略一思考,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更何况,我的族人现在还被关在汴京的牢中,他们只是在南国安然度日却被我们受牵连,而我享受荣华他们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令我如何心安理得地成亲呢?若是王爷肯出手救助他们,我定能毫无顾虑地与你成亲。”
说完,她心虚地望向林彦,却见林彦眉梢挑弄,那双桃花眼神色桀骜,质问道:“你这是在跟我提条件,呵,我最讨厌不顺从我的女人。”
忽而,他又将头靠近唐如英,凝视着她,声音冷肃:“你先跟我成亲,服侍得我满意了再考虑去救你的族人。”
闻此言,巨大的波涛在她胸腔翻涌,她如同在海中漂泊的一块木板,漂泊不定不知该飘向何方。她固然想救族人,但是林彦这种人不值得托付,并不会真的去救他们,或许该寻找其他的方法。
正低头思索的她被林彦打断:“你以为你有得选的吗?实话告诉你,前几日七夕,南国小皇生日,召了宫人吹弹演唱,他在酒席上作了一首诗,诗中满含怨恨,皇帝担心其流传于世,会激起南国余党的复国之心,特赐他牵机药,已中毒身亡。而你的其他亲人也已被赐死,你的牢中的族人假以时日也会被发配或斩首,到那时你再求我,可就来不及了。”
字字诛心,唐如英已小脸煞白,屋内冷风凄凄,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绝望过。
悲伤和怨恨将她席卷,她整个人的命运都不属于她自己,她好想逃离这里这个地方,逃离这些人和事,并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从此以后仰人鼻息。可此时此刻她却无能为力。
越想越悲伤,她目光迷茫而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哽咽难言。
林彦一副得意洋洋又势在必得的神情,扬言道:“你好好想清楚,我会等你答复的。”说完便离开了。
唐如英泣不成声,头埋在被子间许久,抬起时已然全湿。望着空荡荡的房屋,她觉着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给她思考了,林彦此人不可靠,自己更不可能求他,于是开始谋划逃出王府的计划。
几日间她憔悴了很多,顾常青暗中联系上她,信中说道他已找到玄甲军所在之地,待他们见到玉佩认出公主时便会服从她,他们会助她救回族人。
丑时,府内的灯尽数熄灭,仆从都下去休息,四周暗黑无比,只见月亮与星星的点点光亮。
西院内,唐如英已安排好了一切,背着包袱,身旁带着茯苓,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能不能逃出王府,成败在此一举。此夜过后,她便会被扣上逃婚的罪名,但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小院的墙角下摆放的是提前堆好的沙包,轻脚走上前,踩上去。
茯苓见状,搀扶着护她爬上墙,不够高的,还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踩上去。
唐如英虽不忍,但此刻顾不上这么多了,便踩着爬到墙上。坐稳后可以俯瞰到府外小道上有事先备好的马车,前头坐着个小厮在等待。
她回头伸手向茯苓,等她上来。茯苓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小声道:“公主,我不走。”
唐如英眉头拧了一下,小声催促:“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还是摇头,向来都听唐如英的话,无论发生何事都陪在她身边,从南国皇宫到林国汴京、江陵、南海,不曾分离。
茯苓言语哽咽,眼眶微红,嘶哑道:“公主快走吧,留着我在这可以假扮成你再拖几天,不然公主一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届时我们都要遭殃。公主这些年对奴婢的恩情,奴婢谨记在心,无以为报。”
唐如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听她还在讲:“牢中也有我的亲人,他们穷苦一生却无故牵连,公主替我救出他们,算是满足奴婢唯一的心愿了”。
说完,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小跑着回去。
唐如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黯然神伤了一会儿,但刻不容缓,天亮就会被发现,她缓过神后下了墙,坐上了马车。
次日黄昏,茯苓出来交代侍女们说,公主胃口不好,这几日有她在小院煮便好。
又过了几日,孟氏自从那日被王爷打后便不愿出门,叶氏反而清闲下来,散步至唐如英院中。茯苓以公主身体不适为由,将其拒之门外,无论对方怎么开口。
叶氏觉得此中有古怪,便去到林彦书房中。
林彦正在案前执笔书写,笔如刀锋,行云流水。叶氏走近,站在一旁,素白的手指拿起墨条慢慢磨起墨来。
“王爷这几日可见过如英姐姐?听说她落水后便不怎么出房门,也不让送饭了,今日我去找她却怎么也不肯见。”
她嗓音细细,像碧池拂过的清凉的风。
林彦猜想是那日告诉她父亲被毒、族人即将判罪一事,她才因此闷闷不乐,原先以为她很快便会求着他成亲。却不曾想一连几日过去,她却一点都没讨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