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穆辛耳边听见“铛”得一声，那边荀祈已长剑出鞘，挡在身前。只是对方的刀势又凶又急，他施尽全力相抵，只被震得心口巨痛，喉间漫出淡淡的腥甜来。

牛洪见他接下一刀，又再次运气，扬刀挥掌欲报庙里的一脚之仇。

穆辛回头望去，只觉得头皮一麻，大喊：“小心！”

“噗......”只见他丝毫不躲，硬生生挡在她身后受了牛洪一掌，立刻口喷鲜血，跌落马下。

穆辛手撑马鞍，翻身跃起，与他背贴着背，摆开了架势，转头急急问道：“你怎么样？”

荀祈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声回答：“不妨事！”

不远处的牛洪见状，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讥笑道：“就凭你们那卑鄙手段，也敢在爷面前比划？”

穆辛忙笑脸相迎，“不敢，绝对不敢！牛爷您怎么说也是许州城里威名浩荡的大英雄！只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我俩绝对二话不说立刻就滚！”

“哈哈哈！什么英雄不英雄！老子干的就是欺男霸女的营生。”

“少跟他废话，打吧！”荀祈不由握紧了剑柄。

穆辛摇头阻拦：“你不他的对手。”

“横竖不过一死！”荀祈盯着一步步靠近的牛洪，如利鹰般的眸子浮上一缕杀气，他缓声低语，“你且后站。”

“等等......”穆辛伸手挡住他，不由愁绪染上眉梢，说来也是恼人，她自幼学了不少剑法，可惜的是她武学天赋太低，几番刻苦练下来，也只学了个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眼下事态棘手，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我有一计，或可一搏！”穆辛踮脚伏在荀祈耳边低语一番。

说罢，她抬脚转身从地上挑起一根树枝接住，动作干净利落得犹如流水。她手持木棍，倾身上前，飞扬的裙带卷起了尘土，“看好了，这头三招就叫做浪花惊岸！”

细细的木棍此刻在她手中化成了影，凝成了烟，远观如风，近看如虹！

荀祈暗暗惊叹这套剑法的绝妙，立刻记下她所舞的一招一式。他素来眼疾手快，颇有武学天赋，刹那间，已然领略了八九分。

他眼眸紧缩，迎风执刃刺向牛洪。

利剑顿时虎啸风生，杀人与无形！

牛洪一愣，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顿时不敢大意，使出了十分的功力，举刀与他厮杀起来。

二人一个剑术凌厉，锋芒毕露，一个刀法沉稳，内力雄厚！你来我往之间，荀祈堪堪与他打了个平手。

穆辛知道依他的功力此战不可久拖，只能速战速决，且上三式以快攻为主，尤易先发制人。只可惜短时间内他也学了个只通其表，不名其骨。

“阿寻，此剑法应以至柔驰骋与至坚，不要一味的用蛮力！”

荀祈听她言罢，脚步一顿，后退了几尺，背脊哐当一声，撞在了树干上，离奇的是后背却并不感到疼痛，他当下心中一明，领悟了穆辛那番话。

他需改正以往习剑的锐气，将剑化作气，身化为空，才能万象归一，以柔克刚！荀祈想明白此间道理，闭眼凝气，静静感受着体内的真气渐渐充盈，再张眼望向长剑时，剑身已若有似无，缥缈于世，几片枯叶正以傲视群雄的姿态从他眼前垂落。

牛洪双眼通红，举起手中的大刀，欲给他致命一击。

风起云涌间，荀祈脚踏树身，借力飞起，如水流般的剑花，裹挟着冽冽西风与尘土，划破长空冲天一啸，已然是人剑合一势如破竹！

无数的剑影带着逼人的煞气直直朝牛洪扑去，可怜他还未看清招式，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抬手一抹，便是满手的鲜血。

“啊！”牛洪捂着血流不止的左眼，举刀乱劈，显然已是乱了阵脚。

荀祈凌空翻身，飞脚连环踢中他肥胖的身体，牛洪如同一团破布，瞬间滚出数丈远。还不待他反应，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剑刃已刺入他的胸口。

穆辛上前制止才一时保住了他半条命。他翻身倒地，急急求饶道：“少侠饶命......”

“今天姑奶奶先留着你这半条命，若以后再还敢逞凶，绝不留情！”

“是是......”他手扶胸口，颤颤巍巍的往前跑了去。

荀祈一动不动，紧盯着牛洪的背影，忽然，他一记掌风打向剑柄，长剑如疾风，直直刺入了牛洪的身体。

“留下活口，迟早是个祸害！”他走上前，拔出自己的剑，细细擦拭上面的血迹。

穆辛只好说道：“他也算是死有余辜。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二人一路南下，直走到马儿疲劳不堪才停了下来。

放眼千里原野上，枯木萧条，寒风凛然，一条浅溪绕着矮山，蜿蜒曲折地穿过古桥汇入长河。

穆辛在马背上看着似曾相识的村落，渐渐红了眼睛，“是梦吗？我们过了那座桥是不是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