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
下了车,南京已经像入了冬,潮湿的空气激得二人打了个寒颤。郭石这边派当地的同僚来接,几人见面先是客套了一番,随即往红宝饭店驶去。
张其在车上向同事打听:“你们盯了这么久,可知道崔老板平时有些什么爱好?”
同僚孙秘书答道:“崔老板倒是没有特殊的爱好,左不过就是喝茶,逛逛戏园子,看看生意,盯他没什么发现,倒是他儿子,妓院赌场那是比家都熟,五毒俱全的好苗子。”
张其扭过头与顾飞对视一眼,暗叹得来全不费工夫,彼此心照不宣,又去套孙秘书的话:“什么时候方便上门拜访一下?”
孙秘书也是个机灵人,从文件袋中掏出照片递给二人,说道:“这是崔海潮和崔明湖的照片。”又回头对他俩继续:“二位长官,先回饭店休整一下,晚上我组了局,届时就能见到了。”
张其大喜:“多谢孙秘书多方打点,等事情办好回去了,我们一定在郭司令面前为你请功。”
孙秘书拱拱手:“同为郭司令办事,自家弟兄别客气。”
到了红宝宾馆,顾飞先回了房,放下行李洗漱,张其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刚放下东西就急匆匆跑来顾飞房间与他商量下一步的对策:“若按你的计划来,晚上吃饭不就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顾飞正在刷牙,不好开口,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含了口水,把嘴里清理干净开口道:“先给他抛出橄榄枝,至于他抓不抓,后期你且看我行事。”
张其愁眉苦脸:“我可最烦同这些生意人一起吃饭了,假惺惺的,那些客套话不是你最在行嚒,怎么安排你在暗我在明?”
顾飞走出厕所,拍拍张其的肩,调侃一声:“你适合在明,你长得比我好,不容易低调。”
张其抿了抿嘴,手抹了一下自己精心收拾的头型,美滋滋道:“行吧,也是外形限制了事业。”
晚上张其便和崔老板一家去应酬吃饭,顾飞出门买了两件样式花哨,质量上好的衣服和手表,两人前后脚回到饭店开始交换情报。
张其晚宴上喝了点酒,说话更是不客气了起来:“那崔家父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各种好处给他们说尽,倒是奇货可居起来,摆那样的谱!一晚上各种打太极,一个明确回复都不给,浪费老子时间!”
顾飞烧了壶水倒了一杯递给他,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意:“不急,要是这么好对付,岂不是对不起咱们火车上的筹谋。风水轮流转,咱们也算是先礼后兵了……交代你的事情你抽空做了没有?”
张其吨吨吨把水灌了下去,酒醒了些,心中怒火被浇了个七七八八,他拍拍顾飞的肩:“你放心吧,去之前我就与钱思德那边通过电话了,郭司令让咱放手去干。”
说罢,摸摸怀中口袋,从里面掏出来半包火柴,放在顾飞桌上。
顾飞点点头,把张其架起来往他房中送。
张其轻松下来,他相信顾飞,也见识过他的手段,此刻便是没有后顾之忧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醒,顾飞便换好新衣出了门,根据崔秘书给的消息,他到红宝的一楼餐厅边吃早饭边等崔明湖,崔明湖搂了一位女伴下来,分明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坐在大厅里,竟又是要了一杯酒,一仰头就灌了下去。
顾飞叫来服务生,吩咐道:“那位崔少爷,你认识吧?今天他所有消费我来买单。”
说罢也没再留意崔明湖那边动静,闲适地用起了自己的三明治。
只过了半个时辰不到,崔明湖摇摇晃晃地走到顾飞桌子旁,酒杯用力地砸在桌子上,醉醺醺地开口:“这位仁兄,咱们似乎不认识吧?”
顾飞好整以暇,往后靠,点起雪茄吸了一口,悠然开口:“你便是崔家公子崔明湖?”
崔明湖见他打扮气度不凡,也略微收敛起气焰,眯着眼睛打量一番,问:“我就是,你是?”
顾飞从容摸出雪茄盒,打开,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开口道:“我来这边做生意,以后想把场子开在这边,早便听得顾家少爷大名,想来探个路,怕是惹了地头蛇,特来交个朋友,绝无恶意。”
崔明湖看他半天,从雪茄盒内选了一根,见此人仪态优雅,未再多想,在他面前大剌剌地坐下,点上雪茄抽了一口,态度明显客气不少,笑道:“好说,好说。”
顾飞又为他叫了酒,崔明湖仰身又抽一口烟,明显很是受用,眼神往下撇了撇,带了些轻蔑:“您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称呼?”
顾飞道:“我叫顾四发,崔少爷叫我四发就好。至于生意么……”
顾飞佯装掏烟,从裤带中掉出那包火柴,恰好落在到崔明湖的脚边。
崔明湖弯腰拾起,探究性地对顾飞比划了两下:“四发平时也爱去赌坊玩两手?”
顾飞笑笑,点点头,未再多言。
见他不说话,崔明湖混沌的脑子也才用来想了想事,低头细细观察着这包火柴,上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