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

周一清早，学校的晨会刚结束不久，渔晚这才姗姗来迟。她不紧不慢地走进办公室，若无其事地和办公室的老师们一一打招呼，就好像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和她没关系似的，大剌剌坐下，心情也没受到任何影响。

屁股才刚沾上座位，包也还没来得及放下，孙皎皎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窜了出来，一脸怨念：“莫、渔、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什么？”渔晚明知故问。

“你说坦白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我吓得有多厉害吗？差点以为你被绑架了，连打字的手都在哆嗦！”

渔晚笑着拉她的手，半开玩笑：“手抖？来，我看看，这不挺好的嘛，不影响你用笔写字，也耽误不了你的工作。”

孙皎皎一拳挥过去，砸向渔晚的背脊，“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况且再怎么说也是你让我跟踪人家的，既然是跟踪，手机可不得设置成震动模式吗？”

“那你后来好不容易回我消息了，干嘛还挂我电话？”

“拜托，我的好姐姐，跟了人家那么久，当时手机也就只剩一格电了，这不是怕接完就给关机了吗。”莫渔晚这扯谎都不带打草稿的，漫不经心道。

“嘁，都是借口...”

和白孤舟这次阴差阳错的见面，渔晚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将会是两人之间最后的一次交集，为此，她并没有将这其中的来去经过与爱恨纠葛解释给孙皎皎听，她以为没有必要。

——

然而不论是学生时代，还是早已步入社会的非成功人士，学校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快到才刚刚结束期中考，就马上迎来了期末考。

看着忙到焦头烂额的学生和各主科老师们，渔晚的日子倒显得尤为的清闲。

“莫老师啊...”

“哦，李老师，下节课你上就好了，不用来跟我商量的。”

“莫老师，我...”

“唉，张老师，第四节课你去上吧，快期末了，孩子们的考试比较重要。”

“莫...”

“下午的课你来上...”渔晚已经变得麻木了，不管来的老师说什么，她都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脱口而出。

“不是的，莫老师，我下午临时有急事，其他老师的课也都已经排满了，我找不到人换，能不能麻烦你下午帮我顶一下？”

“哈？”

渔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老师主动让她去上课的一天。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打了个盹儿，准备给这群孩子一个喘息的机会。

胡思乱想了还没一分钟，“pia”的一声，一沓试卷重重地甩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渔晚吓得虎躯一震。

“？”

“莫老师啊，那这节课你就辛苦辛苦，替我监督他们考一下试吧，考完后试卷收上来放我桌上就行，等我明天回来改。麻烦你啦！”说完，赵老师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然后就急匆匆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莫渔晚。

铃声才刚响两声，莫渔晚就左手揣着保温杯，右手抱着试卷不紧不慢地走进一班的教室。

“莫老师，这节是数学课，你是不是走错班啦？”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男生嗓音从教室最后一排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你们赵老师下午有点事儿，这节课我来上。”渔晚走上讲台，解释道。

“哇！！”意料之中的欢呼雀跃，让莫渔晚有些不忍心。

“但这节课不上音乐。”

“不上音乐，那就自习咯？”还是教室后排那个由少年转向成熟期的嗓音，渔晚这次看清楚了，是上次在篮球场让她帮忙传球的那个男孩子。

“不上自习，赵老师说这节课让你们测试，来，班长上来发下试卷。”

“啊？”这长长的转音，让渔晚忍不住发笑。

伴随着一声声的抱怨，试卷终究还是发到了每位同学的手中，短短几分钟，整个教室安静到就只剩下“刷刷”的签字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渔晚无聊地坐在讲台前，端着水杯发呆，紧接着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老师！这道题目有问题。”冷不丁一句男声划破教室的寂静。

渔晚从瞌睡中猛然惊醒。

“题目有问题？什么问题？”渔晚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只下意识重复他的话。

“最后一道题目的数据有误，解不出来。”那个看起来一脸沉稳模样的男孩子回答得很坚定，不容渔晚做出任何反驳。

“那其他同学呢？没有人做出来吗？”

渔晚一扫班上其他学生的脸，或一脸疑惑，或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老师，他是咱们学校公认的‘考霸’，他要是说做不来，那这题目就指定是有问题的。”另一个男声从教室最后一排响起，接着就响起一阵唏嘘声